霍去病差點被他自說自話逗笑出來,開作戰會議時李世民沉著冷靜,私下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大大咧咧愛笑愛鬧。
竟然還有主帥幫著部下費盡心思找理由,他還是第一次見。
這幾日里霍去病也與尉遲敬德見過幾面,只要他與秦王同時出現,舉目一覽,膚色顯眼的黑炭頭一定不在。但只要仔細尋找,總能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那個彷徨高大的男人。
男人的眼神習慣性的落在李世民身上,默默關注著。要不是霍去病見多了,肯定察覺不到。
他一時特想看李世民反應,因而調侃道:“我覺著吧,尉遲將軍這狀態倒有些像我三姨父神神叨叨的時候。”說完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剛喝一口,下一瞬只聽「噗」的一聲,還沒咽下的茶盡數噴了出去。
李世民何等精明的人物,霍去病表達得如此隱晦。鑒于老劉家的光榮傳統廣為人知,到他耳里一聽就明白了。秦王心領神會,重新坐回書案拿起一冊文書翻開,出口的話語不驚人誓不休。
“你指的是尉遲將軍戀慕我的事?”話音落一掌拍起手旁堆疊的文書,紛飛的紙張擋住噴濺來的茶水,視線下撇瞧了眼紙上被水漬浸染的字,李世民皺皺眉。
“軍中取水不容易,您老悠著點。”他道。
霍去病咳了半天,好不容易止住,手背抹過嘴角,不可置信道:“你連這個都清楚?!”
“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啊。”李世民笑著搖搖頭,把濺上茶水的紙張一股腦兒收拾進霍去病懷里。
“你弄的,你負責擦干凈。”
“你既然知道干嘛還跟沒事人一樣?”霍去病大感興趣,李世民想要轉移話題,可他根本不上套。
李世民無奈攤手,“阿鷂啊,我是軍隊的主帥只管軍事,又不管別人的私事,敬德喜歡誰,我也管不著啊。”話鋒一轉,“再說了,我身為秦王、天策上將、身長八尺、相貌堂堂,喜歡我,不丟人。”說到興起,抱臂揚起下巴吹噓自己,鼻子都快翹上天。
霍去病白了他一眼,渾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后悔自己接他話茬,收拾文書起身欲走,“您慢慢吹,我先出去。”
“別別別。”李世民趕忙扯住他的衣袖,“我不說了還不成嘛。”他收起剛才故意裝出的吊兒郎當,單手撐住下巴,愁眉緊鎖。
“事實正如你所見,如今正值我朝統一關鍵,我無暇顧及兒女私情。況且尉遲將軍早年喪妻一直沒有續弦,家中只有老仆和一兒一女。我想他定是一個人過久了,錯把對我的同袍之誼當做是情。”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桌案,轉過頭征求霍去病的意見。“可我也不忍他傷心,要不你看這樣如何,我把女兒嫁給他兒子,不就一舉兩得了。”
霍去病:“……”他能說什么,他發現皇家的人愛給人拉親說媒應該是共性。而且你女兒襄城還小吧,你這當爹的這么著急給她找婆家,也太早了點。
寒風透過帳簾的縫隙吹拂進內,拂弄從發冠中調皮跑出的幾縷松散黑發,見霍去病面無表情遲遲不發一語,不用想也知道他是被自己給驚到了。李世民伸長手臂攀住霍去病的肩,笑嘻嘻道:“算了,此事容后再議,為今之計最緊要的還是激劉黑闥忍不住找我軍決戰。程名振在他后面把他的軍糧毀得七七八八,漢東軍的糧食撐不了多久,決戰之日不遠矣。”言罷,漆黑的眸子射出一道精光,頰邊漾起一絲冷笑。“兵者,詭道也。劉黑闥自詡深諳兵法,可知心急求戰乃用兵大忌,給他挖個坑,就看他敢不敢往里跳。”
……
唐軍與漢東軍相持六十余日,漢東軍糧草匱乏。李世勣帶領部下神出鬼沒,時不時要捅劉黑闥一刀,前一陣他手下的潘毛還直接一槍捅死了高雅賢。劉黑闥求戰不得又失大將,氣得當即發了瘋,率軍趁夜偷襲李世勣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