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若是連出言輕薄兄長還舉止無度也能稱作是關心的話,那天下恐怕沒有比這更奇怪的兄弟情了吧。”霍去病冷冷開口。
李淵一怔,臉上黑云密布。
李元吉丟了晉陽窩窩囊囊逃回來,他雖嚴厲訓斥免去李元吉官職,但在李建成和一些朝臣勸說下不久就又給他官復原職了。不想這孽障不知閉門思過,偏偏要來招惹已經(jīng)受命要領兵討伐劉武周的李世民。李淵氣得吹胡子瞪眼,多看李元吉一眼都嫌煩,直接一腳把李元吉踹得在原地滾一圈。
李淵罵道:“你個目無兄長的孽畜!”揮手命侍從趕快將李元吉弄走省得礙眼,接著對霍去病溫言勸慰。
“三胡他貫是這樣,你做兄長的別與他一般見識,阿耶罰他禁閉武德殿一月好好反省。你呢,回去西宮好生休息一晚,明日就啟程去長春宮。我大唐的龍興之地,就全靠二郎你了。”
霍去病暗自不屑。當親爹的心都偏到天邊去了,還有那個太子,一邊強詞奪理替李元吉開脫。仿佛這具身體的主人跟他不熟不是他親弟弟似的。
天家父子兄弟情就這?
霍去病休沐一月,屬于驃騎將軍官署所屬的一系列軍務暫時轉交給大將軍官署。
衛(wèi)青平日就公務繁忙,除了全軍軍務,兼總領內朝,前些日子擠出些時間陪著外甥,這幾日改革新的馬政提上內朝議程,他不得不再次埋首案牘中,整日早出晚歸。
李世民平日無事,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該去哪溜達,便時常鉆進衛(wèi)青的書房研讀兵書,順便躲避府中下人端著藥碗到處找他。
“我真的已經(jīng)好了,你看。”李世民站在衛(wèi)青面前脫下長袍一身短打,特地帶上長劍隨手舞了一套劍法,挽起袖子露出肌肉結實的胳膊,證明自己已經(jīng)好到力能扛鼎。
他沒想到,好說話的大將軍在某些方面真的固執(zhí)至極。還有宮里的那位,上次不還把他噴得一無是處么,這天天從宮里送補藥來是個什么勁。霍去病這么一個大好青年,再被他們這樣喂下去,沒病也得吃出病來。
“真的?可舅舅見你臉色明顯氣血不足的樣子,是不是又悄悄把藥倒了!”衛(wèi)青邊說,俊眉倒豎。他一拍案幾,李世民的眉頭就向上耷拉一分。驃騎將軍面相本就帶著些稚氣,再將鋒銳從黑眸中刻意一收。一旦委屈,神情與小時候犯錯賣乖別無二致。
衛(wèi)青見他這樣,哪還生得起氣。不喝就不喝吧,少喝一頓還能怎地。臭小子是突然開竅捏住他的脾性了,軟磨硬泡齊齊施展,大將軍有些招架不住。
不過他也頭痛不了多久,一個人的到來解決了這個問題,那就是衛(wèi)青的生母,衛(wèi)媼。
衛(wèi)母年紀大了,想要清凈,早已搬到別院不管府中事務已久。如果不是有下人替衛(wèi)青去向她問安時一不小心說漏嘴把霍去病昏厥的事情告訴她,衛(wèi)老夫人現(xiàn)在都在好好的頤養(yǎng)天年。
衛(wèi)母大怒,外孫病了家里人都瞞著她,這是嫌棄她這老婆子不頂用還礙事是嗎!
衛(wèi)母怒氣沖沖回府,進了院門就看到外孫蹲在他舅舅面前求著什么,衛(wèi)青盯著霍去病沉著臉色不說話,霍去病當下更加著急。
衛(wèi)母大喝道去病生病都要瞞著她這個老婆子,你還要怪罪你的親外甥,有你這么當舅舅的?
平白無故被自己母親一頓責問的衛(wèi)青只有無奈苦笑,邊拱手對衛(wèi)母賠禮,邊解釋說是去病不肯吃藥。
衛(wèi)老夫人舍不得責罵外孫,一見霍去病消瘦了一圈的臉,淚水從眼中涌出來。
“你這是要心疼死外婆。”衛(wèi)老夫人一拄拐杖,掩面而泣。
李世民受不了老夫人哭得如此傷心,求救的目光投向衛(wèi)青,這一向對他最好的舅舅側過身,廣袖袖擺垂落輕晃,看天看樹就是不看他。
李世民沒辦法,苦著臉端起藥碗一飲而盡。
一見目的達到,衛(wèi)老夫人立時喜形于色,將外孫拉到身邊讓他坐下,自己摸摸外孫的臉,仔細端詳著他。
“以后不可如此任性,知道了?”衛(wèi)母叮囑。
“知道啦。”李世民心有不甘地嘟囔著。
衛(wèi)青輕笑出聲,上前來使勁揉揉外甥的頭,道:“娘,去病懂事著呢。”
“你小子剛才可不是這樣說的。”衛(wèi)母笑瞪衛(wèi)青一眼,轉而握住李世民的手慈愛道:“去病啊,你小時候身體就不好,雖然治好了,但你自己也得注意小心啊。”然后對衛(wèi)青道:“可有打聽過,還能找到那個大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