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另一只手拿著茶壺,手指捏緊又放松下來。
“我本來早就該去拜訪聶大人,聶大人是我的恩人。若不是聶夫人收留我娘,又放了她的賣身契。我就是奴籍,不能考科舉了。”
聶尚書看向蘇言目光有些恍惚,他回過神來:“原來是你。我記得你小時候也是包著臉說是傷了后腦勺,站在聶府門口等你娘回來。”
“后來我就沒見過你了。”
蘇言的xiong腔里滿是酸澀,忍不住紅了眼眶。
他低下頭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
這樣的神態(tài)落在聶尚書的眼中,聶尚書一直在看蘇言的臉,“你的眼睛跟我夫人太像了。五官隱約有些熟悉。要不是知道你是誰,我還以為你是我的哪個子侄。”
蘇言抬起頭來,對著聶尚書笑了笑:“我卻是不敢當(dāng)。聶大人家是百年世家,聶公子是家中獨(dú)子,我怎么能做聶大人的子侄?聶大人還是不要開玩笑了。沒有人會關(guān)心我,沒有人會把我當(dāng)成驕傲。”
聶尚書皺著眉頭。
“我父親說想他兒子錦衣玉食,榮華富貴……我年少時跟普通人過得一樣,并未享受富貴,也不曾錦衣玉食。”蘇言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他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聶、聶大人,我魔障了,胡言胡語,您就當(dāng)沒聽過吧。”
蘇言說著給聶尚書急忙道別落荒而逃。
走出春芳樓后,蘇言臉上的慌張頓時就消失了。要是他明明白白的告訴聶尚書,聶尚書還要存疑,只有聶尚書自己查出來的才是真相,才有安全感。
蘇言的心中有滿腔的恨意,這恨意讓他飛快成長。
另一邊聶尚書還在想蘇言的一舉一動,身為刑部尚書,他查過不少案子。蘇言的情緒不對勁,至少他之前的那番話不該對一個陌生人說出口,更何況他還是蘇言的上官。
聶尚書走出春芳樓,一直在想蘇言的模樣,還有他說的三歲失憶,右手臂上的胎記。聶尚書回到家里就問:“公子去哪兒了?”
“老爺公子出門去了。”
聶尚書點(diǎn)點(diǎn)頭往書房走,他到了書房過了半晌把親隨喊過來。
“你讓京城中的暗哨盯著聶華,還有蘇大郎和云娘。如果他們見面了就馬上來通知我,我沒來就記下他們說過的話。”聶尚書說。
長隨領(lǐng)命下去。
晚上聶華回來用膳。他雖是胡鬧了一些,但終歸還是怕聶尚書的,每晚都回來陪家中父母吃飯。一個丫鬟不小心把湯倒在他右手臂上。
“怎么做事的?!”聶華勃然大怒。
聶尚書說道:“好了,先把衣服換了再來吃飯。”
“我不吃了,氣都吃飽了。”聶華說著離開席面,自己回屋去了。
聶夫人還擔(dān)心兒子:“他不是喜歡吃四喜丸子么?等會兒你們把這道菜送到他房里。”
聶尚書繼續(xù)吃飯:“華兒跟楚家的婚事先緩一緩,他這個樣子跟沒長大一樣,一點(diǎn)擔(dān)當(dāng)也沒有,還盡去勾欄這些腌臜地方,等他先立業(yè)后才成家。”
聶夫人說道:“都是先成家再立業(yè),我還想楚哥兒嫁進(jìn)來好好管教華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