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路修到嵐縣,以后還能娶嵐縣的媳婦了。”一個漢子打著赤膊笑道。
“別想有的沒的,要是沒銀子沒本事,就是到了嵐縣也沒有好人家的女兒跟哥兒愿意嫁。”一個中年男人背著石頭,跟幾個后生說話。
“正是這個理兒,我也不求婆娘有多好,兩個人踏踏實實的過一輩子就成。”一個年輕后生加快腳步。
“這小子老實,還有些修路掙了幾個子,全花在窯子里,摟了窯娘了。”
修路便是一邊使勁一邊抽空閑聊幾句,不然做這活還是枯燥。這來監工的衙役不像之前那樣,看見他們是慢了一點,棍子、鞭子都朝身上使了,還是寬宥了他們幾分。
鄭山辭踩在水泥路上,心中滿意,只等修到嵐縣去了。
“鄭大人,您看田地里的甘草也長得好。”譚和說道。
有漚草肥、糞丹在,百姓又得了縣衙的托底,不用擔心買家只等著收錢,他們心里更有勁兒了。他們不擅長買賣之事,只會埋頭種莊稼,這些事由縣衙來做,百姓心里也安心。
從四大家族收了許多宅子、田產。宅子太多,鄭山辭掛在市面上掛了一半,還有一半的宅子,他打算要么改成商鋪,要么就獎賞給在縣衙干活賣力的官員或衙役,給他們一座宅子。田產不能隨意出售,鄭山辭把一半的田地用作官莊,雇傭一些百姓來種地。官莊不需要繳納賦稅,種出來的食物跟蔬菜可以直接提供給膳堂,這樣可以實現膳堂的自給自足。
另外一半的土地可以讓戶房的人登記在冊,有了流民或是新奉縣的百姓年齡到了,還要請戶房的人去分田地。
大燕朝規定,男子成年后在官府分得三十畝地,家中女子跟哥兒成年后,分得十五畝地。一直跟著女子跟哥兒流轉。在農家生的子女眾多,他們大多是為了抵御家里突發的狀況,要養活幾個孩子,又不能半路夭折這對家里是一個不小的負擔。農家的孩子七八歲就可以洗衣做飯了,但他們還是更想生幾個兒子。
兒子力氣大幫著家里干活,一慣又不分家,男子都是家里的勞動力,稀罕著。女子跟哥兒在家沒多久就要嫁出去,頂多能得點彩禮。在大燕頒布法令,給女子跟哥兒分地后,女子跟哥兒的地位這才有了好轉。
說來大燕的法律確實比起前朝更加靈活。女子跟哥兒和離,還能把自己分的土地帶走,這土地相當于是到他們死亡前都是跟著他們的,死后就由官府收回來。
鄭山辭見譚和低眉順眼的跟著他跑上跑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你先回去吧。”
譚和應聲目送鄭山辭離開后自己才起身回家。
他是戚縣丞的兒婿,戚家垮臺后,他跟戚少爺住的房子也被收回了。譚和現今跟著鄭山辭,在修路一事上跟戶房那邊商量著,代鄭山辭出面,在縣衙的名聲更甚。這些年他在縣衙里也是小有積蓄,便買了一個小宅子,這小宅子的位置是偏了些,但還帶了一個院子。
他回到家中,神色有些松懈。他回到臥室,戚哥兒躺在床上睡得正熟,手腳皆是被鐵鎖綁著。他本想舍棄了他,畢竟當初成親是被迫的,他早就寫好了和離書,結果戚哥兒要去刺殺鄭大人。譚和沒法,這是去找死,他只能先把人綁起來。
譚和院子里沒雇人,他自己去做吃的。
戚哥兒已經醒過來了,他看見譚和就是想生吃了他。譚和只說:“戚大人是罪有應得,你嫁給我,鄭大人免了出嫁子女的罪責,你還要去刺殺鄭大人,你就這般想死?”
“譚和,你這個偽君子,你放開本少爺!你有種就別管我!”戚少爺身上的鐵鏈直響。
……
辣醬坊的辣醬賣得不錯,鄭山辭是由著管事們管著,會時不時去看一看。家里有兩個食肆,也有了進賬,虞瀾意最近想開酒肆,這般剛跟徐哥兒把商鋪定下來了。
他剛一回來便聽見虞瀾意擺著手,有些不耐,“怎地又送了帖子來,下次不必跟我說了。”
金云福了身退下去了:“知道了,少爺。”
“二嫂,你這個勾錯了。”鄭清音清軟的聲音從院子里傳來。
鄭山辭走過去還在想小弟這是在同虞瀾意說甚,什么勾錯了。他走進院子,侍從福身鄭山辭沒讓他們出聲自己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