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他的臉色都蒼白無血色,嘴唇也很淡,唯有眼下的三顆痣如同淚痕點綴在臉上,漆黑的眼眸望著前方,沒有焦距,好似一座沒有靈魂的雕像,察覺不到溫度變化。
“冷了,就應(yīng)該回家,你的家人在等你?!逼顓捦f,語氣是很久沒有聽到的平靜,仿佛他們之間并沒有發(fā)生過那些糟糕的事情,也不曾針鋒相對過。
沈溪流不敢張嘴了,喉嚨像是被一團棉花堵住,他怕一說話就發(fā)出哽咽聲。
祁厭,你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來找我,不應(yīng)該來關(guān)心我的……
“沈溪流,別被困在這種無聊的事情里?!逼顓捳f,“你的生命還很長,沒有必要沉溺于痛苦中,你得走出去,別讓易鴻立的陰謀得逞?!?/p>
以沈家的條件,就算沈溪流割走腺體,他也還能活很久,沒必要把生命耗在他的事情上。
“……祁厭,別說了!”沈溪流終究是沒忍住哭出來,為什么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能說出這種話?。?/p>
我本來就該落得這種下場!憑什么你都這么痛苦了,作為兇手的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走出去?
“……唉。”
他聽見祁厭發(fā)出一聲嘆息,緩慢蹲了下來,正視著他的眼眸,無奈地伸手幫他擦了擦眼淚。
“別哭了,沒什么好哭的?!毖蹨I浸透黑色的手套布料,涼到指尖上。
祁厭的情緒始終很冷靜,好像所有事情都已經(jīng)被他放下了:“沈溪流,你必須走出去,就當(dāng)是幫我這個忙吧,對自己好一點,可以嗎?”
折磨自己是沒用的,祁厭不喜歡這種仇者快親者痛的劇情,沈溪流不應(yīng)該被折磨,起碼不應(yīng)該因為這種事情折磨自己。
“你并沒有什么錯,只是被人利用了,真正的罪人已經(jīng)在監(jiān)獄里,受到他應(yīng)有的懲罰?!逼顓挼吐暤?,“你該放過自己了,我不想你變成這種樣子,沈溪流,別忘了你是誰?!?/p>
別這樣了。
你不應(yīng)該有這種痛苦的結(jié)局,罪不至此的。
“……”
沈溪流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又一個字都沒有漏聽。
他很久沒有看見對他這么溫柔的祁厭了,偏偏經(jīng)歷過這么多事情以后,仍然對他這么溫柔的祁厭只會讓他感到更痛苦,好似拿著一把刀溫柔地在他心口上緩慢戳刺著。
即使鮮血淋漓,沈溪流也舍不得放開,他只想緊緊抓住,再也不愿松手,生怕一松手,祁厭就會消失不見。
但他這次沒有再那么執(zhí)著地抓住祁厭的手,不肯放棄了,當(dāng)祁厭想要站起身時,沈溪流便下意識松開握住他的手。
“生日快樂,你該回家了。”
你的家人還在等你,別在這種地方浪費時間,浪費生命。人要向前看,你也得繼續(xù)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