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帶著難得的疑惑,祁厭本想回去詢問一下夏女士,不過因為沈溪流出現問題,這件事情暫時押后。
“……比起我,你更清楚一切。”
沈家主的話沒有讓祁厭疑惑太久,或者說,他早該想起來了。
【衍之,過來。】
夢里,夏云愜朝他招手,一舉一動都很像祁厭幼時記憶里的她。
但祁厭記得夏女士已經不是這副模樣,她變得更加堅強,性格也更加平和,和夢里那溫柔美好的皮囊下,卻藏著瘋狂的姿態,是完全不一樣的。
而且她更喜歡叫他小衍,而不是衍之。
不過夢里的自己好像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緩慢地朝她走去,卻又突然停住腳步。
“夏云愜”緩慢對他露出溫柔的笑容,柔聲勸說:【衍之,過來,你不能繼續待在這里,會傷害到其他人,快跟我來。】
她溫柔地朝他伸出手。
對啊,繼續待在這里,會傷害到其他人,他已經沒有理由繼續留在這里了。
只有和“夏云愜”離開,才能保護其他人,遠離痛苦折磨……
于是,他不受控制地跟上去。
祁厭像個沒事人一樣,跟著“夏云愜”離開了病房,坐上了電梯,來到醫院的最高層。
死亡的痛苦其實只有一瞬間,但那一瞬間被無限拉長,在夢里變得極其痛苦,直到將祁厭給徹底驚醒,渾身發涼,后背冒著冷汗,本能地不斷喘氣。
“!!!”
大量混亂記憶如洶涌潮水在大腦里撞擊著,相似的記憶,熟悉的、陌生的、又截然不同的人生經歷轟然碰撞,大腦倏然緊繃起來,炸起震耳欲聾的響聲,太陽穴在劇烈地跳動著,尖銳刺痛感蔓延開來。
每一段記憶碎片仿佛化作利刃,切割著祁厭的自我認知,讓人失去對自我的判斷,就連神經系統也被擾亂,導致意識被攪拌成亂泥,仿佛就要被錯亂的記憶漩渦吞噬。
一瞬間,祁厭甚至分不清楚自己現在身處前世,還是今生!
時而是被夏云愜抓著肩膀瘋狂質問的恐懼,時而是被夏云愜緊張擔憂的無措;時而是和表弟朋友一起在學校里運動的愉悅,時而是獨自待在角落里面對學雜費的憂心煩躁;時而是高考被阻攔失敗后的怨恨,時而是高考順利考上理想大學時的激動……
太多太多的混亂記憶瘋狂糾纏著他,祁厭幾乎分不清楚哪一個是真實的自己,直到后背忽然貼上一具溫暖的身體。
“祁厭,你怎么了?”沈溪流被他驚醒,慌亂一瞬,注意到祁厭按著頭,發出悶哼,心底的恐懼就被擔憂徹底取代,“是又做噩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