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衡一曾經的警告在腦海里盤旋著,當時他是怎么回答來著?
祁厭不斷用力拍著自己的頭,恍然地想起,他沒說話,只在心里想著:“無論出什么意外,我都能自己負責……”
負責嗎?
祁厭雙眼空洞地看著手里的資料,腦海里交錯閃現著與顧燕行、沈溪流的相處畫面,他根本無法負責吧,因為代價是顧燕行的命,他憑什么負責呢?
天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那兩千萬,不,應該再加上最初的那一千萬,總共三千萬都是顧燕行的買命錢。
沈溪流從最初就不信任他,所以才安排人監視祁厭的一舉一動,以防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祁厭違反合同規定。
或許,從簽訂下合同那一刻,注定泄露行蹤的他就半只腳踏入殘酷的地獄了。
顧燕行把自己藏得很好,如果不是他的出現,一并泄漏了顧燕行的行蹤,致使顧燕行的下落被易鴻立掌握,他肯定……不會遭遇到這么多痛苦,也不會走上這條不歸路……
所以,顧燕行是被他害死的,錯的人其實一直都是他。
“這件事……”祁厭踉蹌兩步,身體輕輕晃動,沒等其他人來扶,他抹掉滴落的猩紅血液,艱難開口,“我沒事。這件事,先別讓江與青知道?!?/p>
每一個字都極其壓抑,深沉的罪孽感如同洶涌洪流,將他席卷進入悔恨與絕望的痛苦深淵,不可能不痛苦,不可能不自責。
“等找到機會,我會親口告訴他。”
顧燕行是因他而死,這件事情不可以瞞著江與青。但起碼現在不能說,不能刺激孕期的oga,不能讓他再次受到傷害了……
祁厭不斷深呼吸,試圖冷靜起來,他不敢再說話,喉嚨被堵住,干澀刺痛,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掐住。心理上的痛苦,甚至蓋住后頸腺體的刺痛,alpha信息素開始肆意泄漏,充滿攻擊性。
在干擾到其他人之前,反應過來的祁厭急忙起身沖進衛生間,冰冷的水潑在臉上,沖散猩紅的血液,肩膀劇烈顫抖,眼淚模糊視線,融入水里……
他花了很長的時間才調理好自己的情緒,等張衡一買來alpha信息素抑制劑,才好不容易壓制住身心帶來的痛苦。
“那人沒有告訴你,會找人監視吧?”張衡一沉默良久,才開口。
祁厭沒有說話,如果沈溪流一開始說會派人監視他,那這份合同他絕對不會簽訂。
“先送我去銀行一趟吧,謝謝?!?/p>
“你想做什么?”
“……”
祁厭望著車窗外的景象,想做什么?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將該做的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