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燃接通了電話,對面很快就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怎么這么久才接電話?”
“機構那邊的老師跟我說你不去上課,怎么回事?江亦燃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別說我沒有管你。”
對面的女人語氣不善,聽得出來有些急躁。但背景音很快又傳出幾歲小孩子一邊玩鬧一邊尖叫的聲音。小孩子聲音尖細,很快就透過聽筒傳了過來。
江亦燃沒說話,只是將手機離耳朵遠了些,目光始終看著外面五光十色的熱鬧景色。
“下半年你那邊考試沒過或者出什么情況的話,你自己去找你爸解決吧。還有我跟你說了多少次,讓你管他要錢,你到底要了沒有?”
“他倒好,一直都是甩手掌柜。”
“今年阿姨的錢我就不給了,你管你爸要吧。要不來就不雇了,反正你再過半年就來這邊學校了。其他事你自己看著辦。”
電話那一頭的女人一邊說著,一邊還要哄著盯著在旁邊玩兒的小孩。
“哎哎哎,這個不能吃,別往嘴里面放。”
江亦燃沉默了一會兒,終于回了句話:“沒其他事我就掛了。”
對面的喬雪還在忙著照顧他那個素未謀面的,同母異父的弟弟,也沒來得多說。江亦燃等了兩秒后就直接掛了電話。對方許是該說的也都說完了,沒再打過來。
少年回了桌前坐著,將手機扔在旁邊,頭微微向后仰,嘆了口氣。
他脖頸很白,后仰時略微凸起的喉結也更加明顯。
說來可笑,父母都各自有了新的家庭,只剩下他一個人住在這棟幾百平的房子里。實在浪費。
這套房子是之前江遠山和喬雪還沒離婚時買的。后來兩人離婚,江遠山把房子跟撫養權都給了喬雪,一走了之去了美國,如今也有了新的家庭。
喬雪一畢業就成了家庭主婦,唯一的任務就是照顧江亦燃。離婚后根本無法進入職場,也不能接受自己婚姻失敗的現實,對江遠山歇斯底里了很久,其中不乏哭鬧試圖跳樓威脅,甚至到江遠山的公司潑油漆拉橫幅。因此兩人的關系也一直很僵。
后來喬雪遇到了現任,跟著對方去了新加坡,把江亦燃一個人留在這邊。只交學費和每個月一部分的生活費,請了阿姨定期打掃。
她一開始時只說了自己結過婚,但隱瞞了有孩子這件事,直到跟著對方再婚去了新加坡后,隱瞞不下去才坦白。
否則江亦燃那個名義上的繼父,至今都不知道有他的存在。
但當時喬雪已經懷了小孩。對方跟她吵一架之后,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之前喬雪還會以要撫養為名義不斷向江遠山要錢,但由于再婚后專注于自己新的小孩和家庭,再加上對江遠山怨恨至極,也就不怎么聯絡了。
江遠山一開始還因為自己出軌有愧,每月會額外給超出撫養費很多的錢到卡里,不想跟喬雪有過多拉扯。
但后來時間一長,錢給的頻率也就越來越少,也漸漸開始聯系不上。
現在江亦燃馬上成年,今年一年都沒有見江遠山再打過一分錢,就連過年都沒有來過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