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離得太近,記憶里干凈的草木氣竄入鼻腔。夏理茫然地窩在徐知競懷里,眼波晃悠悠聚起,遲緩而繚亂地從每一處角落掃過。
他最后看回面前那堵白墻,輕聲呢喃:“我不知道,我還沒有吃藥。”
夏理忘了帶藥。
他想,一定是因為少了那片伏硫西汀,自己才會為徐知競的出現(xiàn)如此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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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正值平安夜,又或許這棟樓的隔音實在不好。
徐知競推開門,原本模糊的樂聲陡然清晰,還摻上了難以辨明的笑鬧。
走廊里有股和香水混在一起的怪味。
徐知競才一邁出去就皺起了眉,倒是倚在門邊的唐頌仍舊輕松地擺著張笑臉。
他見夏理跟著徐知競出來便攤開手,頗為無奈地說抱歉。
低頻噪音吵得人頭暈。
夏理有點想吐,也不說接受與否,淡淡看了唐頌一眼,很快就將臉轉(zhuǎn)回去。
他其實不認為對方有必要為這件事道歉。
如今的夏理與徐知競,任誰都會選擇站在后者一邊。
“紀星唯有點低燒。我把藥放在她房間的書桌上了,剛剛吃完,你記得早上再讓她吃一粒。”
唐頌在夏理開口之前進了門。聽見這句話時,他正站在過道的頂燈下,籠在一片先前籠罩過徐知競的光芒里。
澄黃的燈火非但沒能為他增光添彩,反倒將輪廓映出了明暗不一的暗面。
唐頌成為燈下的幽靈,在燦亮的光輝間浮現(xiàn)出詭異的陳舊感,仿佛披著一身灰紗,門框便是腐朽的靈柩。
夏理莫名感到不安,惴惴找不到由頭,半晌才想起紀星唯書桌上那臺沒有設(shè)置息屏的電腦。
“等一下……”
門關(guān)得要比話音更快一秒。
唐頌的面孔驟然消失,變成眼前的空白,殘余些許大腦假想出來的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