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選擇先回應徐知競,而是走上前,用戴著戒指的那只手關愛地撫了撫夏理的臉頰。
“怎么瘦了那么多?”
“前段時間在改論文……”
夏理莫名對上了徐知競先前編造的借口,試圖用相似的話術在徐母面前敷衍過去。
他有些發怵,為意料之外的開場與遲遲不來的主旨感到惶恐。
會客室的窗戶沒關,連成一排,將遠處的潮聲擁入室內。
夏理聽海浪響過一陣,‘嘩’的撲向海岸,擦過沙礫,摩挲出很適宜哄睡的白噪音。
“競競,你去跟廚房說一聲,給夏理做一份檸檬撻。”
“怎么不讓他們去說。”徐知競往男仆身上瞥了一眼。
“這個廚師是從國內帶來的,說英語萬一聽不懂呢。你幫媽媽去說一下。”
徐母用夏理最愛吃的點心支開徐知競,牽著夏理推開圓拱的玻璃門,拖出好長兩道影子,在連廊下看小雨的海面。
夏理的眼睛生得漂亮,垂斂著也依舊從睫毛下細碎閃出光點。
他有一種很溫和的氣質,優柔卻舒展,總叫人覺得無論說怎樣的話都能被平靜地接受。
徐母帶夏理在長椅上坐下,沒有松開他的手,就著動作慈愛地笑了。
她漫無邊際聊了會兒關于自己青年時代的往事,又過許久才和著雨聲問道:“徐知競強迫你了嗎?”
夏理為這樣直接的方式怔怔不知該如何回答。
半晌才緩慢地搖了搖腦袋,不作聲地替徐知競否認。
“阿姨知道你一直是好孩子,從小到大都乖的。”
徐母不在乎夏理的答案。
她心中早已有了衡量,只想要試探夏理明不明白這不是能夠被說破的身份。
“人的一生會有很多不同的階段,一時做錯了也不要緊,放到將來這也許都算不上錯誤。”
歸根結底,夏理才是這座房子里唯一的外人。
“阿姨不會說你什么。但你要記得,徐知競是徐知競,他什么都可以做。”
夏理好像還在夢中,昏昏沉沉睡不醒,察覺到徐母的聲音忽遠忽近,幻聽似的在耳畔飄游。
他嘗試捕捉雨聲,試圖用一種聲音蓋過另一種。
然而大腦仿佛刻意為接下去的話而留意,分神也要繼續聽,要讓好不容易恢復秩序的心跳再度歸于混亂。
“下半年有支醫藥股要上。前段時間阿姨在和他們談重組的事,具體條款差不多已經談妥了,下一輪談判阿姨打算把你的名字也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