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這個雪夜,夏理突然發覺,在寒冷的冬天里,坐在廉價的小桌前等一碗麻辣燙其實更能讓他開心。
他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么荒謬且不知好歹。
可是隨徐知競伴生的體驗實在太沉重了,離開對方才能感知到自由,體會到生活原來是一件輕松愉快的事。
他安靜地聽紀星唯念叨些關于紐約的瑣事。
都是十分尋常的,日積月累才能感受到的小小驚喜。
兩人在晚飯過后又打車去法拉盛。
紀星唯帶夏理去吃她提起過的那些小吃,從肉夾饃吃到麻醬拌面,末了還買了一個老式生日蛋糕回家。
夏理提著大包小包走在路上,穿過街道的風卷著雪花不斷地吹拂他柔順的碎發。
紀星唯見他籠著路燈的光亮,身旁是這座城市常見的腳手架。
暖調的燈光從櫥窗內亮晶晶透出來,被石柱隔斷,讓夏理臉上的光影忽明忽滅,好像跳幀的舊電影,呈現出模糊不明的浪漫色調。
紀星唯踩著夏理的影子,在冷冽的寒潮間嗅到一陣清淺的草木香。
仿佛在大雪中捕捉到渺小的,正醞釀中的夏天,轉瞬便消失,成為積雪間須臾的幻覺。
“夏理。”
紀星唯自己都說不清為什么會莫名其妙呼喚對方的名字。
但夏理的腳步停下了,穿著那身淺色的長外套站在雪中,好耐心地回頭等她。
“抱歉,我走太快了?!?/p>
紀星唯搖頭,幾步來到夏理身邊,離得不算太近,散亂的長發卻被風吹得一次次拂過夏理的衣袖。
她把頭發夾到耳后,不久又被吹亂,耳廓凍得通紅,在生日的前夜隱隱作痛。
夏理再度站定,將袋子都換到左手,騰出右手摘下圍巾,替紀星唯把小半張臉裹了起來。
“來紐約特地買的,不是舊的。將就一下。”
紀星唯實際上根本不介意這條圍巾是新是舊,又或美觀與否。
她的沉默只是為了那個沒有答案的問題——為什么夏理會是夏理呢?
最溫柔,最真誠的偏偏是什么都不能給予她的夏理。
——
紀星唯冬至的生日,圣誕節的前天,平安夜的前夜。
與夏理正相反。
到家剛過九點,紀星唯順手把音響開了,隨機到一首誰也沒有聽過的歌。
它節奏輕快,兩人起初沒在意,由著那道男聲唱下去。
多聽了會兒才覺得不應景,隨旋律逐漸引出掩不去的失落。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