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理的童年與少年時代始終在經歷失去,因此習慣了在結局到來前便預想出負面的可能。
他好像不會相信這個夏天并非一場游戲,偏要反復著重,向自己強調徐知競的愛與溫柔都不可信。
“徐知競。”
夏理牽徐知競的手,從喉間移向腰腹。
他□□,讓徐知競的膝蓋卡進來。
沾著淚的睫毛一簇簇聚起,零碎地顫抖,遮住半開半闔的眼睛,影影綽綽,叫人看不清情緒。
徐知競體貼地吻他的發絲,帶著殘余的薄荷味細細密密親吻至眉間。
夏理起初回避著不敢撞上視線,不久卻沉淪,噙著淚放縱地追索。
他像憧憬未來的小朋友那樣,純粹地憧憬徐知競的下一個吻。
空蕩蕩的心臟也許對愛欲形成了依賴,在此后迅速充盈,被廉價的快樂填滿每一寸角落。
夏理不期待雋永,一味貪婪地汲取著即時的愛。
衣料的摩擦,皮膚的相觸,呼吸的交融。
所有微渺的,難以覺察的細響蓋過了經久的海潮,將夏天重新構筑成夏理已然習慣的場景。
他迷亂且不知饕足地向徐知競奉獻與索求,嗚咽著發出毫無意義的音調。
愛欲仿佛在這一刻成為了唯一有效的致幻劑,激發出足以掩飾任何苦痛的亢奮,一刻不止地帶領夏理攀向永恒,短暫遺忘所有囿困人生的難題。
徐知競便是須臾的神明,引他飄然步入空白的幻境,虛浮著放空,僅剩阻塞呼吸的心跳,以及根本無法思考的大腦。
夏理要變成低等動物,要開開心心圍著徐知競打轉。
再也不要想他尷尬的身份,再也不要考慮那點不值錢的自尊。
阻礙他的無非是過去的自己,在北山街的大院長大的‘小少爺’,自視甚高的年少的夏理。
他塌著腰混亂地回溯過往,褪色的片段無序地在腦海中閃過。
夏理好認真地試圖看清徐知競的臉,最終卻定格在了十五歲的梅雨季。
初見時的紫藤花架尚未開出沉甸甸的花簇,葉片間漏下的也只有綿綿不絕的春雨。
架上的青葉隨雨霧婆娑飄搖,看不見徐知競,更沒有夏天的熱意。
喬書然用她冰涼的手死死攥著夏理,怕他逃跑似的甚至掐出了一圈淤痕。
她將夏理帶進那個熟悉的院子,賠著笑推到徐知競的面前,說出口的并非不舍,而是一句再尋常不過的祝福。
“競競,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