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理分外鄭重地把那份貝果帶回早餐廳。
他找不到餐盤,拿紙碟和漂亮的銀質餐刀去配這份已經(jīng)不再蓬松的早餐。
可惜到底也沒用上刀叉,只有碟子里掉下了零碎的冷果醬。
放了一天的貝果其實已經(jīng)算不上好吃。
面包變得干癟,開心果醬也若有如無泛出絲苦味。
夏理艱難地把它吃完了。
倦怠的心臟似乎因此輕飄飄地浮起,仿佛前夜突如其來的煎熬不過是一場幻覺。
他坐在桌邊幼稚地抹果醬玩。
白色的紙碟被涂得濃綠,乍看倒像窗外的無垠草地,蔥郁地往窗后一直延伸下去。
夏理靠著椅背抬起頭,后仰的角度讓唇瓣自然地留出縫隙。
那突然帶出一聲無故的哼笑,擠壓出空氣,令xiong腔短暫地陷落,一時竟像因缺氧導致的喘息。
夏理的笑聲斷斷續(xù)續(xù)從喉嚨里飄出來,好輕盈,好愉悅,好像真的很快樂。
他笑夠了便噤聲,屏住呼吸直勾勾望向天花板上的吊燈。
枝形結構將暮色一層一層割開,碎成水晶上的無數(shù)切面,彩虹雨般懸在半空。
夏理心想,他或許該表現(xiàn)出對徐知競的想念。
因此,即便實際上已然累得提不起手,夏理還是撥出了一通接往紐約的電話。
“喂?”
電話那頭的環(huán)境清幽,細聽還有小提琴的聲響。
夏理認真分辨幾秒,是福雷的roance第28篇。
“徐知競。”
“嗯,怎么了?現(xiàn)在打電話過來。”
“我吃了你做的貝果。”
“好吃嗎?”
“……好吃的。”
“那回去了再給你做。”
徐知競一時興起,笑著哄夏理,誰也說不準這句話是否會兌現(xiàn)。
“在打電話?”
一道女聲就在這時織進了琴聲。
“快打完了,想吃什么?”
徐知競絲毫沒有回避的意思,仿佛認定后者不在意,徑自讓對他人說的話清晰地傳進了夏理的耳朵。
“我還有事,你早點休息,別忘了早上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