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慣用愛情去掩飾對財富與地位的渴望。
紀星唯卻毫不顧忌地說出口,說她就是要永遠立于塔尖。
她實際上無所謂今天一起來度假的男伴是誰,只要對方與她家世相當,與她身份相配,她就愿意勻出一些寶貴的時間。
“不是唐頌也還會有別人。既然如此,我為什么不選一個好看的。”
思潮覺醒的時代,紀星唯的論調就像陷入了怪圈。
可假使真的要權力,要地位,要鞏固與維護家族長久的利益,獻祭無關痛癢的愛情便是最簡單直接的方式。
紀星唯當然能夠憑借自己的學識再去創作屬于自己的成就,可那畢竟是與供養她的一切脫離的。
她必須要確保自己的家族仍在門內,當一個決定誰有資格受邀的裁決者,而非像門外之人一樣天真地以為鑰匙是靠自己的努力得來的。
紀星唯笑著等夏理睜開眼睛。
她明白夏理最懂跌落云端的滋味,因而并不過多闡釋,僅僅給出時間,讓對方自己去解讀。
夏理不愿承認的事實就這么被剖開了攤在晴光下。
由昂貴的,人工制造的雪道映襯,逼他接受徐知競的垂愛與施舍都算是罕有的幸運。
“小說里總愛寫富家小姐為愛拋棄一切,可我才不要那樣。”
“那都是寫出來騙人的。哪怕他享受過一秒鐘這樣的人生,他都不可能再說一個人會因為在足夠優渥的環境中長大,就認為這些無關緊要。”
“夏理。”紀星唯忽地念出了夏理的名字。
“其實我昨天聽到了你在和徐知競說什么。”
她聽見夏理說想要‘愛’,要一件虛無縹緲的東西。
徐知競分明已經帶他回到了金字塔的頂端,他卻還是不知足,妄想用如今的身份做那場早該結束在北山街的舊夢。
“你太貪心了,所以才會難過。”
在紀星唯的觀念里,玩物就該受到寵愛便搖尾巴,拿夠錢就將親吻奉上。
軀殼是廉價且可以用金錢衡量的,靈魂也一樣要為足夠的利益而犧牲。
夏理連最簡單的角色都扮演不好,被寵溺得仍舊以為自己可以端起小少爺的架子,要徐知競再額外添上愛情。
紀星唯覺得諷刺,同時又為夏理而感到憐憫。
年輕漂亮的皮囊自然值得上高昂的價碼,何況夏理曾經也是那座無法被窺視的大院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