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欄內則是開闊的庭院,愜意而安寧地鋪滿了南意夏日的陽光。
汽車從大門駛入,穿過前庭,再經過一條由磚石砌成的小道就來到了更靠近房間的位置。
管家早已等在廊下,見車停穩便上前替兩人打開車門,用與迎接徐知競一樣的方式歡迎夏理的到來。
傭人們在兩人下車后繞到后備箱提行李。
夏理如今有些不習慣,猶猶豫豫往回看了一陣,到底還是轉過身,什么都沒說便走進了屋內。
“在想什么?”徐知競注意到夏理的游離,低頭與對方耳語。
夏理描述不清心底的矛盾。
他在為此刻所享受的一切感到心虛的同時,也愕然意識到了自己的虛榮。
此前那些想要離開徐知競的論調實際全部都是不完整的謊言。
夏理祈盼的自由并非無所謂犧牲,而是要繼續活在塔尖,僅僅脫離徐知競的掌控。
夏家仰賴徐知競對夏理的喜愛才得以延續財富與地位,夏理也正是因此才能無所顧忌地揮霍。
一切的前提都在于徐知競。
可徐知競不是慈善家,自然不會不求回報。
“在想……”夏理為難地停頓了片刻,“在想,我的心。”
夏理頭一次清晰地體會到人性的矛盾面。
紀星唯在洛桑滑雪場上的傲慢發言成為了此刻夏理內心最真實的剖白,一針見血地戳穿他對過往的留戀。
或者再說得直白一些。
夏理不舍的并非僅是無憂無慮的童年,而是涵蓋了構成他優越前半生的,與普通人所脫離的一切。
“我在想,我是不是活得太虛偽了。”
虛偽到故作清高,連自己都騙。
夏理沒有把話說完,避開視線,省去了后半句。
eric提醒過他,大家都在扮演各自的角色。
夏理又何嘗不是將自己演出得楚楚可憐,好像貪慕虛榮,欲壑難填的只是他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