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叫他回避;一道卻告訴他,他已經(jīng)長大了,沒有必要再為往事而膽怯。
兩人經(jīng)過沿街的小鋪,透明的玻璃風鈴就像指引一般叮咚奏出聲響。
宋濯循著鈴聲悄悄朝身邊看,正巧撞上夏理的視線。
四目相匯,誰也沒有為此前的岑寂辯解,而是各自抿起嘴角,在夜風里無端地輕笑起來。
“宋濯,我不想刻意裝作不明白你的心意。”
夏理的前半生看似煎熬,真正去概述,卻又簡短得潦草。
無非是同樣的沉痛重復再重復,直到他跳出那個不存在終點的莫比烏斯環(huán)。
夏理將故事一再縮減,余下寥寥數(shù)行,用平靜的口吻,好溫柔地對宋濯剖白。
“如果這個故事讓你覺得不舒服了,我……”
“不會的!”
宋濯打斷了夏理沒能說出口的話。
“不會的。”他又一次強調(diào),“是我太冒犯了。”
“學長真的很好。就是因為所有過去的時間,才會有現(xiàn)在的學長。”
宋濯誠懇的語氣,真摯的眼睛,一切都不偏不倚地指向夏理。
夏理甚至希望時光能夠倒流,換十六歲的自己站在這里。
他貧瘠的心臟居然無法為這樣的認真的神情而悸動,只是一味有序且規(guī)律地跳動著。
“學長愿意和我說這些,我就已經(jīng)很開心……”
說到這里,宋濯尷尬地停頓了一秒,轉而怏怏表達出歉意。
“對不起,我知道這不是應該開心的事。”
“沒什么好道歉的,又不是你的錯。”夏理笑著寬慰道,“況且我現(xiàn)在也很好,不是嗎?”
“是的!”
宋濯匆匆接上夏理的回問,生怕慢一秒就會讓過往的郁氣浸shi如今的夏理。
他突然不那么想要將對方形容成一陣飄忽不定的霧了。
宋濯希望夏理是燦亮的黎明,環(huán)繞的都會是一日伊始,嶄新的,璀璨的光點。
“學長。”
“嗯。”
“學長……”
“嗯?”
兩人順著坡道向山上進行,宋濯心里分明裝滿了想要捧給夏理的情緒,臨說出口卻又言辭枯竭,茫茫然地重復著對對方的稱呼。
暮色尚未落下,月亮倒早早地懸在了地中海寧靜的潮汐之上。
夏理走在宋濯身邊,后者只要回眸就能看見,窄巷間皎潔的明月正慷慨地籠罩著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