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眉眼在夜燈澄黃的光暈下刻出明暗,黑眼珠亮晶晶嵌在眼眶里,掩去病氣,溫柔妥帖地對夏理笑了起來。
“怎么現在來看我?”
夏理不知道該怎樣面對眼下的場景。
他全然無法自洽,遑論心平氣和地與徐知競聊天。
沉默再度變成兩人繞不開的主題。
夏理遠遠看著徐知競,朦朧光影將整間房間都籠得分外溫馨,一時倒像是幻覺,又或畫面模糊的舊電影。
“討厭我嗎?”
最終,還是徐知競打破了岑寂。
門框分隔開空間,割出暖調的臥室,與被月光裹得銀白的走道。
夏理披著一身皎潔,唯有唇瓣紅得靡艷。
他抿了抿唇,像是難以做出抉擇。
半晌才見那道唇縫緩慢開合,輕絮地吐出最殘忍的三個字。
“我恨你。”
他這么說著,臉上的神情卻懨懨像要垂淚。
夏理猶豫著往前邁了一步,越過門框,抖落了凄清,染上一層和徐知競相似的暖色。
“徐知競……”
他緩緩上前,一字一句皆是嘆息。
監護儀清晰地顯示出徐知競為夏理而繁亂的心跳。嗔癡愛恨變成跳動的數字,無序地變換更迭。
夏理shi漉漉的眼波蘊著難解的哀郁。
徐知競只好把伸出一半的手臂又收回,等待對方為這個夜晚編織劇情。
“徐知競。”
夏理說著,在床邊站定,少見地以俯視的姿態對上了徐知競的眼睛。
“你知道我喜歡過你嗎?”
夏理僅憑一句話就換來了徐知競的愕然。
對方怔怔地沒有出聲,許久才僵硬地搖了搖頭。
夏理預料到了這樣的反應,兀自繼續下去。
“所以就算是我懦弱,哪怕有的時候真的希望可以恨得徹底,我也沒辦法說出要你去死那樣的話。”
這是夏理第一次向徐知競剖白。
在分別前夕,說一些像是期待對方挽留的話。
“……我不知道那天到底為什么會那樣。”他在這里停頓了半秒,“可能接下去的話聽起來很像借口,但我真的沒有理由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