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無力到發麻,心臟也沉重得像要穿破xiong腔。
夏理勾著扳機遲遲按不下,毫無緣由地掉起眼淚,順著臉頰將冰涼的槍管抹得shi淋淋。
他搞不懂自己為什么要這樣。
明明徐知競已經說過喜歡,明明夏理已經成為了徐知競絕無僅有的初戀。
可他還是無可抑制地認為一切不可信,睜眼便會破滅。
輕巧的扳機此時卻好像銹死在了原處,無論如何夏理都沒有能如愿將其扣下。
他實在膽怯又貪婪。
貪戀徐知競施舍的那一點點寵愛,再痛苦也不敢下定決心離開。
夏理是欲壑難填的膽小鬼,遮遮掩掩不敢面對,只好騙自己真的深愛徐知競。
——
回到棕櫚灘已是翌日傍晚。
夏理一夜沒睡,懨懨上過整天課,到家時卻突然沒了倦意。
他總覺得大腦或許混淆了日常場景,將臥室設定成了一處該時刻保持清醒的地點。
棕櫚灘的宅邸外沒有遮擋,黃昏時分能夠看見天空完整的色彩。
由濃紫緩慢沉落,飄一層夢幻的粉調,末了燒成地平線上漫延不盡的橘紅。
不遠處便是花園,從徐知競的房間往外看,還能瞧見一座圓頂的玻璃溫室。
想到這里,夏理從小客廳走進了起居室。
窗邊的書桌上留有一張便簽紙,一旁是枝和沙龍廳的裝飾相似的洋桔梗。
那應當是今早從花園里新剪的,只是夏理發現得太晚,看起來已經有些蔫了。
【我做了貝果,賞臉嘗嘗?】
徐知競的便簽紙寫得有些潦草,右上角的笑臉倒是畫得可愛,讓夏理不自覺抿出一抹笑。
他拿著便簽下樓,早餐廳已然被打掃干凈,余下花瓶里被夕陽染得柔美的花束。
夏理找過一圈,始終不見徐知競提到的貝果,末了才想起不常去的廚房,彎彎繞繞穿過了分隔前廳與后廚的狹長過道。
主廚和助手們正在備餐,看見夏理進來,還以為他對今晚的菜單有什么要求。
繁忙的廚房一下子安靜下來,剩下沒有明火的爐灶噼啪讓鍋里的迷迭香燙出細響。
“我來拿份點心,你們繼續就好。”
夏理說得從容,心底卻還是為這陣仗感到忐忑。
他刻意往冰箱門后躲了些。
終于,在一個干凈漂亮的小紙盒里找到了徐知競留下的貝果。
——
夏理分外鄭重地把那份貝果帶回早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