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過僥幸搶占先機,在最純真青澀的時刻登場。
夏理望向他的眼神永遠像是透過他在探尋過去,全然不加以掩飾,直白地把對他的無感剖給他看。
‘我已經愛過你了?!?/p>
夏理在某天夜里平靜給出的回答幽靈似的縈繞不散。
徐知競那時從對方腿間抬起腦袋,隔著抹臟的鏡片,模模糊糊看夏理朦朧的身影。
對方隔了小會兒才俯身,細白的指尖纏著香氣靠近,捏住鏡架緩慢地往后撤離。
徐知競的世界變隨著夏理的動作一點一點變得清晰。
看見對方潮紅未褪的面容,以及饜足駘蕩的眼波。
夏理隨手把那副度數不高的眼鏡扔到了角落,指腹貼上鏡架壓出的痕跡,好輕好慢地沿著徐知競高挺的鼻梁揉搓。
‘徐知競,徐知競?!?/p>
夏理將他的名字連成咒語。
‘什么都可以給我?’
——財富、地位、權力;誓約、愛欲、身體。
——只要我有,只要你想。
徐知競什么都愿意,哪怕夏理施舍的并非愛情。
夏季休假的組員多,夏理的加班時間一天長過一天。
宋濯總在傍晚出現,徐知競則要等過飯點。
兩人相看生厭,卻也心照不宣地不去打破規則。
徐知競送夏理回家,偶爾有幸步入公寓,在那間狹小的臥室里,摒棄時間廝混沉淪。
巴黎在這個夏天一反常態地迎來高溫,就連民眾都開始為此感到擔憂。
夏理的公寓老舊到甚至沒有空調,只有一臺冷風機兢兢業業拂過汗涔涔的皮膚。
徐知競時常認為待在這里就像等待末日。
可再一轉念,和夏理一起迎來終結似乎便算是他能想到的最完美的結局。
玻璃杯里的冰塊化了,沿著杯壁在桌面洇出一圈水漬。
泛著涼意的水珠倒映出一旁的窗簾,始終緊閉著,即便打開也望不見風景,像夏理此刻的人生,再度陷入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