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理甚至沒來得及分清那來自于現實又或夢境。
一切驟然收束坍塌,換回夢醒一瞬,世界逆轉般的抽離。
飛機已經抵達ri上空。
不息的海波與徹夜的燈火靜靜點亮夜晚。
夏理倦怠地朝舷窗外看,這座位于北方的小島仍舊披著來不及融化的白雪。
過去的夏天已然過去,新的夏天卻尚未來臨。
夏理心底不曾腐朽的痛楚像是正在漸漸蘇醒,拙劣而煽情地扮作悸動,試圖重新將他禁錮,困在徐知競一廂情愿的恩賜之中。
——
圣誕早已結束,剩下零星幾家庭院里還留有可愛的裝飾。
夏理的感冒沒有完全好,起床不久便去附近的超市買藥。
他經過一把充氣雪橇,這家的孩子們正圍著草坪玩鬧。
見夏理溫柔地對他們笑了笑,男孩們便也停下腳步,害羞地打量過幾秒,笑著對這個不算陌生的哥哥說早安。
夏理心想,也許回來的路上還會遇到。
因而買了些水果和糖,打算分給小朋友們。
他在超市多待了些時間,沒能見到徐知競沿街道走過。
后者按照助理給出的地址停在一棟漂亮的灰藍色別墅前。
前院的楓樹尚未長出新葉,枯瘦地留下四密生長的枝干。
徐知競沒有靠近,就站在一步之遙的步道上。
消融的雪水將地面抹得潮shi。
他裹著一襲黑色的大衣站在路旁,像是陰郁雪季留下的幻影,被風吹動發梢。
小鎮依山而建,來到夏理家需要經過一段漫長的坡道。
徐知競還在為按下門鈴后的對白而不知所措,一抬眼卻望見道熟悉的身影,緩慢地從大雪過后的灰白的世界中剝離出來。
煙藍色的圍巾將夏理的皮膚襯得皓白,視線稍稍垂落,讓下巴和鼻尖藏進暖融融彌散的體溫。
他像是沒能注意到徐知競,一手提著購物袋,用另一只手慢吞吞地回著消息。
手套與彎折的衣袖間露出了一小節皮膚。夏理在按下發送鍵后抬起小臂,讓手腕貼上了脖頸。
才剛抬頭,夏理的腳步便僵硬地停在了原地。
他愣過片刻,轉而在徐知競尚未靠近之前,往另一條街繞過去。
夏理步履匆匆,身后的輕響更是愈發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