滎陽之外,漢軍和楚軍還都掛著免戰牌對峙。既然項羽沒有把劉盈肉丸子湯送來,就是還沒抓到劉盈。
項襄松了口氣。
雖然劉盈現在還沒有消息,沒有消息,或許就是最好的消息。
范增認識項襄身邊的人。項襄自己藏了起來,讓家吏去拜訪范增。
“楚王至今不肯任用主父,我實在心憂。我請為說客,說服漢王投降。漢王雖不會投降,我或許能打探城中情況。若能立下些許功勞,討得一官半職,更能照看好主父。”
若說客說他因項襄被冷落,所以想背離項襄,范增不會相信。
想背離項襄的人,早就離開項襄了。現在項襄身邊的家吏老仆,都是為了項梁的恩情,愿意守護項襄一生的俠義之人。
說客說他要替項襄立功,討得一官半職后更能照看項襄,范增便心軟了。
范增最初跟隨的就是項梁,雖然他在項梁還活著的時候,就選擇了更有才華、更像君王的項羽,不打算支持項梁的親生兒子項襄,但項梁已死,項襄對項羽沒有威脅,他還是愿意在不違背項羽意愿的前提下,照看項襄一二。
“去吧,無論你是否打探到消息,我都會向大王舉薦你。”范增溫和道,“你也讓項襄別憂心,大王只是因他三年孝期未過,所以才沒有重用他。待他孝期過了,大王與他從小親密,難道還會虧待他?”
說客毫不客氣地諷刺:“別說楚國不興守三年孝那一套,就是興,守孝可不獨兒子的事,老主父的兄弟侄兒難道不服喪?誰又為老主父服喪了?范公就別說這些騙人的話了,徒惹人發笑。我主父年輕不更事,只能祈求家族庇佑,再多的委屈都會咽下。但主父不蠢,知道自己受了委屈!”
范增沉默,沒有反駁說客的話。
他仍舊態度溫和:“為了襄兒好,有些話,即使在我面前,你最好也別說。”
說客咬了咬牙,哭著對范增叩拜:“仆明白,謝范公提點。”
說客在范增面前一番真情流露,并不掩蓋對項羽的不滿,范增反而更信任說客沒有其他目的。
就算他猜到說客有其他目的,也不能猜到項襄居然要投奔劉邦。
項羽再冷待項襄,項襄也是項羽的堂弟。離了項家,離了楚國,與所有親朋好友為敵,項襄是發瘋了嗎?
項襄扮作家吏的仆從進了滎陽,家吏悄悄對劉邦透露了項襄的身份,請劉邦單獨與項襄見面時,劉邦也十分驚詫,狐疑項襄是不是瘋了。
不過他就狐疑了一下,拍了拍腦門道:“難道項羽那廝真的不當人,連兄長的兒子也要警惕?不至于啊,除非他是故意拖累對兄長的救援,導致兄長戰死。”
劉邦在上首坐得東倒西歪,好像腦袋里就沒有見賓客時要禮貌的想法。
項梁的家吏原本對劉邦輕視慢待主父很不喜,聽劉邦居然稱呼自家老主父為兄長,還很快猜出了項襄的處境,心中便對劉邦生出了些好感。
“我既然認你父親為兄,你就是我侄兒,隨意坐吧,不用拘束。”劉邦擺擺手,讓項襄和其家吏都坐下,“你該去投其他漢將,我這里可危險得很,你可能會被一同困在滎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