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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翠殿中。
崔瑀坐在垂紗后,一旁的林皇后替他剝著葡萄。
“陳醫官,裴二娘子的脈象如何。”
陳醫官眉心微蹙,上前行了一禮:“回陛下,裴二娘子的脈象雖然滑利,然時有沉滯之感,似是胎動不安之兆。微臣憂慮裴二娘子……胎象不穩,還需細心調養,以安胎氣。”接著,又看著裴昭,一臉關切的神情,“還請裴二娘子務必遵循醫囑,減少操勞,靜心養胎。”
崔瑀看向崔珩,卻見他眼睫低垂,沒什么表情,便道:“七弟,裴二娘子同人私奔,雖然有錯,但還是子嗣要緊。接下來一段時間,莫要責罰。”
“臣弟謹遵陛下吩咐。”他眼睫低垂,唇線抿平。
是忍俊不禁的神情。
兩人走出拾翠殿時,陳醫官追了上來,猶疑的目光在兩人間逡巡,最后停在崔珩臉上,身子一屈,聲音極是懇切:“晉王殿下,微臣雖知二位關系不佳,但這些日子,殿下切莫和裴二娘子置氣,還有,看裴二娘子的脈象,應當才不過兩個月,這段時間也切莫行周公之……”
“陳醫官,晉王府里也有郎中。”崔珩冷笑著打斷,“陳醫官不若好好想想,皇后娘娘為什么一直無子嗣。”
陳醫官怔了怔,連忙低聲告退。
裴昭摸著自己的手腕,試圖感受脈象,但沒學過醫術,什么異常也感受不出來。
“方郎中的藥還挺靈,連陳御醫都辨不出喜脈是假的。”
“脈象什么的,本就不穩定,有時不同的癥兆,脈象卻極為相似。”崔珩說。
裴昭又問:“殿下為何讓他去想皇后的事?難不成,殿下知道皇后沒有子嗣的原因?”
崔珩輕笑了一聲:“裴小姐,本王和林皇后又不熟,只是不想聽陳醫官說話而已。”
原來是單純地在狂騙人,但陳醫官卻被嚇成那樣,倒有些稀奇。
馬車在晉王府偏殿停下。
兩人剛下了車,衛嬰便迎了上來,恭敬道:“殿下,王御史求見。”
書齋里,紫衣老者端正地坐在案邊,看著窗外陰沉沉的天際。見兩人來到面前時,王修才緩緩起身,行了一禮。
王修和藹道:“裴二娘子和小時候相比變了許多,難怪在春齋樓時,下官未認出來。”接著,又看向崔珩,“下官今日來王府,一是為犬子無狀賠禮道歉,二是有一件關切皇室的秘辛想告知殿下。”
崔珩眼中閃過一抹戾色,隨即冷笑道:“二公子年紀也不小,竟還要王御史來替他收拾爛攤子。”
王修道:“犬子受了三十板,目前還走不動路,等他日傷好了,自會讓他登門賠罪。”
裴昭彎了彎唇。三十板,有的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