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盼殿下到時候不會坐地起價。”裴昭輕笑道,“哦,殿下還沒告訴我杜長史的死是怎么一回事。”
“衛(wèi)統(tǒng)領(lǐng),你同她說。”
衛(wèi)嬰開口道:“裴小姐,殺死杜長史的赤羅國刺客,是杜長史的養(yǎng)子;刺客誤殺,的確和殿下有關(guān)。卷宗上的案發(fā)現(xiàn)場,也是卑職布置的。”
裴昭確實有過這樣的猜測,又道:“殿下在長史府時,和他談了什么?”
“人多眼雜,只談了公事。但臨走前,杜長史留了一句詩。”
手旁的詩卷上有一列字被丹墨圈了出來。
——楊柳枝頭黃雀語。
“杜長史臨陣倒戈,將這句詩留給本王,希望本王照顧好他的妻女。但暗探說,杜家母女杳無音訊許久,寄給杜長史的家書,是提前寫好,命驛使按時寄出的。”
裴昭皺眉道:“這樣來看,她們或許已不在人世。在京城能做到這種地步,背后的主使想必位高權(quán)重。杜長史留的詩,應(yīng)當也和主使有關(guān)。”
裴昭取過詩卷,目光落在下一句詩上:蝴蝶豈可撲蟬飛。立刻會意道:“這句詩和‘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同義,但杜長史不留諺語,卻留冷僻的詩歌,怕是因為‘蝴蝶’二字。蝴蝶和楊柳,是……是說崔雯玉和楊賦。”
當年,廣宜長公主崔雯玉創(chuàng)制了京中風靡的“蝴蝶妝”,故有“蝴蝶夫人”之稱。駙馬楊賦因為擅長畫柳,被戲稱為“楊柳公子”;他亦是杜謙死前在長史府見過的另一位京官。
崔珩平淡道:“崔雯玉的母妃因本王而死。”
“這么來看,崔雯玉的確存在maixiong刺殺的動機。”裴昭若有所思,“可我分明記得,崔雯玉的阿娘——當年的陸貴妃是自裁而死的。”
崔珩道:“是在本王殺了崔玨之后,才自裁的。”
裴昭這才頷首:“有殺兄、殺母的仇怨,崔雯玉想殺殿下,也實在是情理之中。看來得從公主府入手。”
崔珩道:“下個月公主府有賞花宴,在朝女官都會收到邀請。裴小姐,好好把握。”過了一會,他又道,“裴小姐若是住在豐邑坊不方便,可以搬到布政坊。”
布政坊離大理寺極近,只隔著一個順義門。倘若住在那,平日便不用花費半個時辰的路程。只是那里的屋子價格貴得可怕。
裴昭笑著問:“殿下可知租布政坊宅子一年,要多少銀兩?”
他茫然地試探:“五百兩?”
“倒沒這么貴。是五十兩。”
崔珩遲疑片刻,又問:“那裴小姐一年的俸祿是多少。”
“十兩。還會發(fā)點絲絹什么的。”裴昭有些尷尬,“但還有額外的獎賞,比如這個杜謙案……如果能解決的話,還額外再增三兩。不過,殿下應(yīng)該也會給門客再發(fā)一份俸祿吧?”
崔珩淡笑道:“裴小姐若是缺錢,去找劉錄事,他會給你撥款。”
于是裴昭離開竹里館后,立刻去見了管理府庫的劉錄事。
劉錄事一副剛睡醒的模樣,瞇著眼睛,打著哈欠,聲音也含含糊糊的,像是在說夢話:“娘子,把令牌給某。”
裴昭把令牌遞過去。
劉錄事猛地睜大眼,細細地端詳起令牌,問:“娘子要多少?”
原來想領(lǐng)多少就能領(lǐng)多少?
裴昭好奇道:“至多能領(lǐng)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