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御史,不如讓二公子同我們一起吧?!北环Q作“劉舍人”的紅衣官員笑道。
“恐怕不妥。”王修搖頭,“劉舍人先陪殿下先入內(nèi),某還有話同犬子說。”
“本王有話想和袁姑娘說?!贝掮駞s道,說完,便走進了雅間。
氣氛有些古怪,裴昭關(guān)切地看了王萼一眼,但王萼面色極差,垂著眼眸,沒有看回來。
雅間內(nèi)有一股清冷的檀香,是雪中春信。
等裴昭坐在崔珩對面時才發(fā)現(xiàn),這香味不是從香爐里飄出來的,而是他衣帶間的味道。
崔珩沒有立刻說話,而是抬手斟起茶,斟完后,將其中一盞推到裴昭面前,平淡地問道:“今日怎么還是和王萼在一起。袁姑娘在京城沒有其他的朋友么?”
“當(dāng)然有。而且……”裴昭將目光從盞中晶瑩的茶水上移開,“殿下,我朋友很多的。”
他淡淡一笑,切入正題:“明日是七日的最后期限。若姑娘還是決定拒絕,今日便可將令牌還給本王,省得再來晉王府一趟。”
隆德質(zhì)庫的事情,十有八九是他搞的鬼,竟還在這里裝什么溫柔體貼的好人。
裴昭低聲道:“殿下說什么‘不會勉強’,可我明明沒有拒絕的余地?!?/p>
崔珩錯愕地抬起眼:“為何這樣說?”
漂亮的鳳眼中閃過迷茫,似乎真的不知道原因。這倒令裴昭有些糊涂。
倘若不是他贖走香奩,那便是齊王或者常樂侯。
當(dāng)年阿姐是齊王妃,阿姐一死,齊王便數(shù)年未返過京城,如此看來,還是鄭府的那位常樂侯可能性最大。
常樂侯為人囂張跋扈,和眼前的人一樣令人頭疼。
裴昭嘆道:“因為,想來想去,我還是希望能來大理寺,我聽說大理寺卿和殿下交好,所以……殿下的門客,要簽生死狀嗎?”
崔珩微微揚唇:“袁姑娘,那是死士,不是門客。但你若是愿意簽,本王亦不會攔著。”
裴昭也忍不住抿起嘴,沒想到這人還有些幽默。
隔壁傳來飲酒作樂的絲竹聲。裴昭覺得腹中空空,便道:“殿下若沒什么事,我先告退一步。不打擾殿下一會用膳?!?/p>
他也跟著起身:“袁姑娘要和王萼一起么?”
裴昭望了他一眼,有些不解。
不然還跟你一起?
“殿下若是想一起來……也可以。”
崔珩聞言,輕笑出聲:“袁姑娘在想什么,本王可不會自討沒趣?!?/p>
端午
春齋樓一別后,裴昭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過崔珩,若不是那枚令牌還在,裴昭差點以為自己記憶出了差錯。
但想到大理寺任職的官牒一出,他便要差使自己查案,裴昭愈加珍惜起清閑的日子,日日騎馬賞花,不知不覺,一晃就是端午。
端午盛會,西市賣艾虎、藥酒、香袋、錠子藥的攤販一字排開,熙熙攘攘,煞是熱鬧。裴昭買好菖蒲酒和五彩線,正要去粽子鋪買點蜜棗粽時,卻聽到了一聲凄厲急促的馬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