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好奇道:“至多能領(lǐng)多少?”
劉錄事聞言,竟搬了一大疊賬本下來,擰著眉翻看。賬面上寫著隆德質(zhì)庫、春齋樓、碎玉軒、五福堂還有多處商鋪的營收。
原來京城的這些酒樓、醫(yī)館、質(zhì)庫都和晉王有關(guān)。
難怪單是一個小小的書齋,里面就有不少稀世珍寶。裴府最鼎盛時招待賓客的客堂,也未曾有過那樣奢靡的裝潢。
劉錄事抬起頭:“這令牌沒有限額,得等某把王府的總賬算完才能給娘子答案。娘子今日不如先說個數(shù)字。”
裴昭神情微變,半晌才道:“先拿五十兩銀票。十五貫銅錢。”
劉錄事將銅錢包好,遞到一旁的衛(wèi)錚錚手中:“二位保重。”
離開崇仁坊后,裴昭一句話也沒說,直到走到西市時才道:“殿下這么做,不怕門客們挪用公款么?”
衛(wèi)錚錚低聲道:“裴小姐,殿下不是對所有人都這樣的,只有……重要的門客會這樣信任。”
看來當(dāng)年的案子的確疑點重重,崔珩能借此謀利不少。
走著走著,一陣濃郁的香味飄了過來。
徐記油餅前人頭攢動,已排了不少人,裴昭也走上前排隊,邊排邊想著衛(wèi)錚錚的話:“那方便問問,衛(wèi)姑娘一年的俸祿是多少么?”
衛(wèi)錚錚思索片刻,才道:“我們這一行也沒有俸祿。缺錢時,便找劉錄事要。”
裴昭抬起眸:“原來衛(wèi)姑娘不是侍衛(wèi),也是門客?”
衛(wèi)錚錚搖頭:“不是。我是死士。”
裴昭不再說話,默默排著隊,過了半天才站在油鍋前,“大娘,來兩個。”
大娘笑著將燒餅遞過來:“一共是五文。小娘子走好。”
裴昭遞過錢后,驚覺這大娘有些眼熟,竟是端午當(dāng)日,送那位菜農(nóng)去醫(yī)館的老婦,便道:“徐大娘,這些日子我來西市,一直沒有看到李大哥。他的腿,還沒好么?”
徐大娘的手頓時僵住了,她盯著裴昭看了一會,眼神微動:“你……是那日的袁娘子?”
裴昭連忙點頭。
“袁娘子,李大哥他……不在了。”徐大娘垂下眸,“他們一家都不在了。”
藏嬌
百花園中花香撲鼻,裴昭隔著扶疏的花影,向人群中的崔雯玉看去。
崔雯玉是崔玨的幼妹,亦是文宗崔隆裕在世時最受寵的公主,即便是太極殿,少年時的崔雯玉也可隨意進(jìn)入。但兄妹二人除卻都喜歡養(yǎng)鷹鷂狩獵外,性子截然不同,崔玨風(fēng)流下作,崔雯玉爽朗直率,人緣極好。有一年歲末宮宴,崔雯玉在屏風(fēng)后舞劍,宛若翩然驚鴻。正當(dāng)裴昭看得直撫掌時,阿娘卻嘆道:“若是雯玉不是陸貴妃所出,或許能有一番作為。”
直到崔雯玉嫁給門第、名聲都不算好的紈绔子弟楊賦時,裴昭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崔隆裕縱然寵愛貴妃娘娘,但實在忌憚陸家。
裴昭看了一會,目光停在崔雯玉身側(cè)的高挑娘子上。
那娘子五官精美絕倫,即便是在光容鑒物的世家小姐中,也艷麗得驚人。注意到打探的視線,年輕娘子回望過來,眼神微動,似有話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