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珩靜默片刻,問道:“那你剛剛是想到了什么討厭的人?是那夜的金吾衛(wèi)?”
裴昭連忙問:“殿下可知那夜有哪些人?”
崔珩搖頭:“當(dāng)時本王不在京城,了解得也不算多。只知道是皇兄帶著左右金吾衛(wèi)圍的裴府。他們那時……”他沒再說下去,轉(zhuǎn)而道,“當(dāng)年的金吾衛(wèi),如今沒多少人還活著。裴小姐要尋仇的話,恐怕有些困難?!?/p>
難不成是陛下懲戒了他們?
裴昭剛欲開口詢問,卻聽見了被褥和衣物的摩擦聲。兩人立刻向榻上看去。
不知何時醒來的薈娘,正一臉驚愕地望著他們。
丹青
書齋內(nèi)燭火搖曳,裴昭在案前細讀著謄抄的賬冊??戳艘粫?,闔上賬簿,問:“殿下要怎么處理薈娘?!?/p>
崔珩原本垂著眼烹茶,這時,抬眸忘了過來:“似乎只能留在王府?!?/p>
裴昭微微一怔,道:“原來殿下不是濫殺的人?!?/p>
崔珩停下手中的動作,唇角勾起:“是因為今日心情很好。”
拿到了楊賦的賬簿,確實應(yīng)該心情不錯。
雖是夏夜,但空氣微涼,薈娘被押進屋時,仍穿著輕薄的襦裙,白皙的皮膚裸露在空氣中,整個人在輕輕地發(fā)抖。一旁的衛(wèi)嬰取過擋風(fēng)外裳替薈娘披上。薈娘微微一笑,眼底盡是感激,道謝的聲音也不如閣中那般柔媚。
崔珩垂眼繼續(xù)擺弄著茶盞。
裴昭收斂神色,道:“本官是大理寺錄事袁熙,有些事情想要問娘子。請務(wù)必如實回答?!?/p>
薈娘一愣,隨即跪地行了個大禮:“袁大人請問?!?/p>
“本官想知道娘子的真名和來到藏香閣的原因?!?/p>
薈娘低聲道:“回袁大人,妾身名為劉夢溪。父母在京城做茶葉生意,不久前,天時不和,茶葉歉收,欠了一筆巨款,便,便將妾身賣到藏香閣中。”
“不久前是多久?”
“回袁大人,四個月前?!?/p>
“劉娘子在家中可有幫襯過生意?”
薈娘頷首。
裴昭笑道:“既如此,那劉娘子告訴本官,去年京城賣得最好的茶葉,是陽羨、紫筍、蒙頂還是黃芽?”
薈娘怔在原地,強笑道:“回大人,時隔太久,妾身記不大清?!?/p>
裴昭又道:“那殿下泡的是什么茶,劉娘子應(yīng)當(dāng)知曉?!?/p>
崔珩聞言,竟將茶盞往前推了推,含笑道:“劉娘子看清楚些。”
薈娘不敢上前,整個人開始發(fā)抖。
裴昭嘆了口氣,道:“在晉王殿下面前說謊是重罪。劉娘子真的要隱瞞下去么?!?/p>
薈娘如同篩糠般抖起來,哽咽道:“妾身有罪!求殿下饒命!求袁大人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