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估計也想到了王萼的事情。
裴昭立刻道:“沒有殿下頭一回見面就送的令牌貴重。殿下想怎么處理它?”
“送回王家。”崔珩頓了頓,“正好見王萼一面。”
原來王萼回了王家,還以為他會一直躲在京郊的私宅。
裴昭沉思道:“王萼既回了王家,那王御史恐怕也知道了他的事。可王御史于殿下有恩,若是殿下執意要殺王萼的話……似乎有些難辦。”
崔珩垂下眸,濃黑的睫毛掩住了眼中的倦意,半晌,才道:“裴小姐不要把本王想得那么沖動,本王又沒有說要殺王萼。”
而且你看上去似乎不希望他死。
裴昭聽出他低落的語氣,立刻會了意:“殿下以為,我是不舍得王萼死?”
他“嗯”了一聲,壓抑著情緒:“他過去幫過你,你不舍得,才是常情。”他遲疑了一會,又道,“裴小姐,我自知毫無資格過問你的過去,但……我還是想問一問,你以前是不是喜歡他?”
見對面半天沒有回答,崔珩便知又是自討沒趣,輕笑了一聲,道:“是我冒犯。”
裴昭仰起臉看他。
漂亮的鳳眼漆黑得如化不開的濃墨,恍若夜色中吞噬人的漩渦,連燈火都無法照亮。
他每次遇到王萼的事情,便變得優柔寡斷,且容易多想。
裴昭搖了搖頭,道:“殿下,若我喜歡他,又怎會把他和王藻弄混。而且,若是真喜歡,肯定從小時候開始就喜歡了,哪還會逃出來找你。”
崔珩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只屏息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當年王藻心悅臨真郡主,每次阿父撮合時,便讓王萼替他來與我見面。”裴昭冷笑道,“難怪,春獵時箭術差成那樣。”
“這么說,當年來吉安寺陪你祈福的,也是王萼。”崔珩微微挑眉。
“對。等一下,殿下怎么知道,我和他去過吉安寺?”
他少見地露出了窘迫的神情:“那年燃燈節,我有些事,于是不得不辦成韓二小姐。”
裴昭抿著唇,含笑端詳起他的容貌:“原來殿下還有服妖的癖好。”
“裴小姐,是情勢所迫,不是癖好。”崔珩難堪地避開視線,長睫垂覆,望向搖曳的桌燈。
俊麗的容顏鍍上了旖旎的緋紅,顯出醉人的溫柔,過了一會,他重新看回來,轉開話題:“聽說裴小姐想要一枝發簪做禮物。”
裴昭點頭。
于是他欠身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