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攀低笑道:“袁娘子不會是夜里爬了王萼的床,然后才成了探花使吧?”
裴昭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和他說理,但一想起昨日的事,還是忍不住。
“啪!”
絲竹漸罄,巴掌聲變得尤為響亮。
陸攀愣了半晌才抬手摸臉。好燙。好疼。火辣辣地疼。再抬眼時,狹長的眼中已含著殺意。
這小娘子不過普通世家出身,卻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打他!他抬起手,但王萼已上前一步,將女子護在身后:“陸攀,你不要欺人太甚。”
陸攀尖聲道:“王萼你是不是沒長眼——”
“鬧夠了嗎?”
一道清冷的聲音止住了他。
陸攀立刻下跪:“晉王殿下,按照律法,掌摑世家子弟,要判袁娘子杖刑——”
崔珩打斷道:“本王看得見。”
王萼道:“殿下,是他先出言不遜——”
“本王聽得見。”崔珩輕飄飄地剜了他一眼,看向裴昭,“袁姑娘沒什么想說的么?”
按照律法,掌摑世家子弟是杖責十下。但方才,實在沒忍住。
不過十下也不會太難受,在榻上躺七八天,涂點藥膏就好。
裴昭行了一禮:“殿下耳聰目明,不必他人多言,也會有公正的判決。”
崔珩沉默不語,過了一會,才低聲道:“衛嬰,把他拖下去杖斃。”
杖斃?
裴昭剛要開口,王萼輕輕扯住了她的衣袖:“殿下說的不是袁姑娘。”
黑衣侍衛向陸攀走了過去。
陸攀沒想到說的竟是自己。那侍衛身材高大,他瞬時被押在了地上,毫無還手之力,只罵道:“崔珩,我的父親是陸尚書!我的堂姐,可是廣宜長公主!你怎么敢的!”
崔珩微微勾唇,眼底笑意濃郁:“有個人死前也是這么說的。他說自己是趙王,他的母親是太妃,他的舅舅……是你的父親。”
裴昭蹙起眉。
史官替崔珩弒兄的事百般遮掩,而他卻在這樣的宴席上平淡地說出口,臉上還帶著輕松的笑,實在不像是什么正常人。
王萼說得對,以后的確要離得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