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不會有如此巧合。
更何況,殺害杜謙的刺客是赤羅國人。七年前,崔珩奉先皇崔隆裕的旨意北上迎敵,接連屠了赤羅國鞍畢、奚驊、玉落三座城池,赤羅百姓對他可謂恨之入骨。
裴昭默想,這刺客去殺崔珩還差不多。
翌日,還是得去晉王府一趟。
-
晴空萬里,旭日高懸。
裴昭抵達王府時,崔珩正在校場射箭。修身的灰青色箭衣勾勒出青年勁瘦的腰線,瓷白的手指下,描金的七石弓如滿月般張開。最后一箭射中靶心時,遠方隱約可見的箭靶轟然倒地,激起塵埃陣陣。
崔珩放下弓箭,側(cè)過頭問道:“袁姑娘會射箭嗎?”
“會一些。”
射藝是君子六藝,裴昭從小就跟著阿父學過,當年在年輕娘子里,箭術(shù)也算不錯。
崔珩便道:“衛(wèi)嬰,帶袁姑娘選把趁手的弓箭。”
查個案子而已,怎么還要考察箭術(shù)?
眼見著衛(wèi)嬰已恭恭敬敬地擺出“請”的手勢,裴昭只好走到兵器架前,端詳起上面各式各樣的良弓。
在琳瑯繁復的數(shù)把弓箭中,有一把紫檀木的格弓極是不同。弓柄上的朱漆描金早已脫落殆盡,看上去歷時久遠,裴昭猜測這應當是崔珩最為趁手的弓箭,傳聞中,射落赤羅國太子的“裂帛”。
裴昭的目光最終停留在二石力的紅漆檀弓上。
上回被鄭霽青踢得左肩青了一大片,如今抬手時仍舊酸痛不已,大概只能拉得動這把。
裴昭握著弓走回去。百步之外,新的箭靶已經(jīng)安好。
“殿下,那把紫檀木的格弓可是‘裂帛’?”裴昭一邊調(diào)試著手底的檀弓,一邊問道。
崔珩卻問:“為何這樣說?”
“因為那把弓的描金脫落,弓柄也修復多次,分明已經(jīng)不好用了,但殿下卻沒扔,我猜它對殿下有特殊意義。”
“嗯。”崔珩眼底噙著笑,“但它不是裂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