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珺走上前,溫聲道:“五弟的海東青一見到七弟,便猛地扎了下來,一個勁地朝脖子咬。若不是裴二小姐,恐怕七弟就——”
“朕知道了。”崔隆裕饒有興致笑了笑,“阿珩,你過來。”
“跪下。”
不單是崔珺,帳內的妃嬪們都怔住了,眼睜睜看著那只翠色玉如意砸到崔珩的鎖骨上。
“咔”地一聲輕響,是骨裂的聲音。
“阿珩是如何認識裴家二小姐的。”崔隆裕微微瞇起眼,“你們是何時見的面?”
骨裂之痛,一時難以忍受。
崔珩發鬢浸潤著冷汗,努力控制聲音:“去年春獵,兒臣同她一組。”
似乎確有此事。
崔隆裕神色稍緩,眼中也少了些冷意:“只是因此,她便冒著生命危險幫你,倒是有趣。”
“兒臣并不知她為何愿意。”
“崔珩,你少撒謊!”不管陸貴妃制止的神色,崔玨忍不住大罵道,“你們肯定關系不淺,否則,她怎會為了你罵我!”
崔隆裕眼神一暗,更是好奇。
崔玨道:“父皇,去年端午,兒臣和七弟一起嬉戲,然后,裴家二小姐不知怎么就——”
崔隆裕打斷道:“且告訴朕是如何‘嬉戲’。”
他忍了陸家許久,但遲遲未找到契機。
若是崔珩被海東青啄成重傷,他便能借此降一降陸氏的位分。
可惜只是輕傷。
“父皇,兒臣有罪。”崔玨眼睫一顫,聲音低了下去,“兒臣捉弄七弟,未想讓他破了相。”
原來崔珩額角的疤痕,是因此而來。
崔隆裕靜默不語,過了一會,道:“下月燃燈節祈福,崔玨,不必去了,留在宮里好好反省——溫初賢,傳裴二小姐過來。”
跟在溫太監身后的少女惴惴不安。
此次召見,必然是為了海東青之事——是要處罰崔玨,讓她做證人么?
可海東青是被崔珩身上的藥膏引來的,那顯然是他故意設的局。
但她若是如實說出藥膏的事情,崔珩會怎么樣?
嫁禍皇子,也不知會有什么懲罰。
裴昭只好默默念著阿父的囑托:裝傻充愣,誰都不幫。
營帳內彌漫著一股清淡的藥味,似乎有什么人剛受過傷。
崔隆裕盤腿坐在榻上,左右兩邊是韓德妃和陸貴妃,低位的妃嬪站在兩旁。
妃嬪們臉色嚴肅,唯有崔隆裕和顏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