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瞪了他一眼,道:“今日心情不好。沒什么想要的。”
他垂睫片刻,低笑道:“那再看看,總有想要的。”
各式各樣的珠寶、字畫逐一出現(xiàn)在戲臺上,叫價的聲音此起彼伏。
“下一件是梅花袖箭。二位可聽過黎繡?”花娘道。
“大周最著名的機關(guān)師?”裴昭微微挑眉,垂眼向戲臺上看去。
“娘子真是見多識廣!這黎繡啊,雖然死了將近百年,但大周卻再沒有機關(guān)師同她一樣天資卓越。”花娘語氣中盡是贊美,“普通的袖箭至多射七枚,黎繡的,卻能射出十二枚,且還是連續(xù)發(fā)射。”
不久后是衛(wèi)錚錚的生辰宴,她想要的正是暗器,這樣看來,這梅花袖箭倒是不錯。但是不知道價格多少。
崔珩看向花娘,花娘立刻會意,開始搖鈴。
“娘子心情好些了么。”他問。
“表兄,你剛才那樣口不擇言,也不怕嫂嫂生氣。”
花娘愣道:“奴婢,奴婢不知二位的關(guān)系,方才一時說錯了話。”
崔珩臉上再也掛不住笑,唇線漸漸抿平。
裴昭的唇角卻上揚起來。原來學(xué)著他一樣言辭無忌,竟是這般快意的感受。
梅花袖箭最初的價格是五十兩。花娘是競寶好手,出價沉穩(wěn),松弛有度,等喊到兩百兩時,樓內(nèi)已無人爭鋒。花娘得意地笑著道:“奴婢在萬寶樓呆上許多年,別的不敢夸耀,但確實是樓里最識貨的,這袖箭,若是超過兩百三十兩,便是不值。現(xiàn)在沒人敢出價,二位已經(jīng)十拿九——”
“兩百五十兩。”
熟悉的聲音落下,花娘猛地朝出聲的方向望去。
對面的雅間里,雪娘挑釁地望了回來。旁邊的男子氣定神閑地?fù)u著一把黑漆描金折扇。
“二位可還要繼續(xù)競下去。”花娘問。
“繼續(xù)。”崔珩道。
花娘晃起銀鈴,喊道:“兩百七十兩。”
“三百兩。”
“王八羔子!故意抬價與二位作對!”花娘氣得口不擇言,一拳錘在闌干上,“三百二十兩!”
“四百兩。”
這時有人驚呼道:“那不是劉無忌么!”又一人高喊道:“噯,劉無忌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這回估計有好戲看咯!”
裴昭沒有聽過這號人物,探詢地望向崔珩。
“不認(rèn)識。”
“劉無忌是假名,他是萬寶樓的常客。他——”還沒解釋完,花娘又搖起鈴,“四百六十兩!”得了空才繼續(xù)說下去,“有的人說,這劉無忌專替大官員來競寶。二位,他究竟能出多少也不好說——五百兩!”
眼見著數(shù)字越來越陌生,裴昭阻止道:“沒必要與劉無忌慪氣,不值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