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不能吃。”
“嗯。本王知道。”
上完藥,裴昭把藥瓶收起,再次道歉:“韞暉,那日我做的實在不對。我不該看不起以前的殿下,不該誤解殿下的用意。”
崔珩微微一哂。
他不是因為這個生氣。
見他不說話,裴昭又道:“殿下若是想解氣,怎么罰都可以。”
“裴小姐今日好笨。”他輕嘆了一口氣,“本王不明白,你為何不珍視自己的性命,說什么以命換命。王萼對你有這么重要?”
“笨的人不是我吧?”裴昭挑起眉,“殿下還真以為我會以命換命?”
崔珩愣愣地看著她。
“我只是在賭你不會殺我。也是在賭你……”裴昭聲音一滯,決定不說那日的猜測,轉而道,“殿下還罵我不珍視性命,可明明不珍視性命的人是你。哪有人逼著別人殺自己的?”
“……別說話。”崔珩神色僵硬,微微皺起眉,“那邊好像有人。”
約莫十步遠處有條極窄的窄道,而在窄道里,有個一道黑影一動不動,像人坐在地上。
場景太過詭異,裴昭額角沁出了冷汗,慢慢握緊了袖中的匕首。
崔珩拔出佩劍走了過去,在黑影前停下,過了一會,回頭笑道:“裴小姐,只是具骷髏。”
在這種情況下,遇見死人,確實比活人要好。
死者是個女子,根據腐化程度,死了至少五六年。或許是所謂的菲娘子。
裴昭看向深不見底的暗道,說:“殿下,這里面可能有菲娘子的其他線索。”
“嗯。去看看。”
兩人走了不知多久,前方才出現了點點紅光,鉆出暗道時,已是日暮。落日西垂,花草斑斕的顏色在夕陽下糾纏廝殺,明晃晃地直竄到天邊,猶如繡女細織的綾羅綢緞。
只是一路上再無其他線索。
崔珩取出一枚煙花點燃。天幕中浮出了玄黑色的“晉”字。不過一會,鳥群從茂密的叢林中躍起,騰空,四下奔散。有人在靠近這邊。
“殿下,衛統領來得倒挺快。”
崔珩看了一會,才道:“不一定是他們。”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地抓住她的手腕,“是刺客……走這邊。”
山徑下傾,兩旁的草木飛速地倒退,化作模糊的綠色余影。
裴昭看向他的手,漂亮白皙的手背上青筋繃起,好像在怕一不留神就再也抓不住自己。于是鼓起勇氣道:“殿下對王長史的敵意,是因為我,還是因為鶯尾根?”
風聲太急,說話的聲音又太小,他沒有聽到。
下一刻,刺耳的金鐵交鳴聲響起,裴昭被猛地甩到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