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聲在耳邊炸裂開來。裴昭回過神后,
小心翼翼地向殿外走去。等走進住所的盥室,對著銅鏡時,
才發現雙唇早就毫無血色。
但崔珩手中似乎也沒有實質的證據,
指明他中毒和阿娘有關。更何況,
明明他們家和當年的蕭貴人沒有任何聯系,
不必自亂陣腳。
可裴昭努力平復半天,還是感覺心煩意亂。入夜后,很早便躺在榻上,輾轉反側半夜才入睡,
睡得也不安穩。夢里阿父和阿娘的聲音不斷涌出來,每一句都令人感到熟悉而害怕。
阿父道:“三娘,七殿下比四殿下更有威脅。還是得早些除去。”
阿娘嘆道:“他性格孤僻,若是登上帝位,只怕……哎,
可阿昭好像有些喜歡他?!?/p>
阿父笑道:“小孩子的心意一天一個樣,有什么要緊的,回頭我問問阿昭的到底是怎么想的。”
“裴郎,
這種事,
阿昭怎么會說實話。但阿昭為了幫七殿下,連什么‘要和崔玨成婚’的胡話都說得出來……哎,
這孩子?!?/p>
……
夢境散去,模糊的記憶變得愈加清晰。
裴昭望著頭頂的床帳,只覺得心跳快得近乎異常。
為什么小時候喜歡他卻還會忘記他?
因為和他在一起總沒好事。
因為他難以捉摸,不但令人不解,也令人痛苦,所以必須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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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平十九年,春,三月。
麓山圍場的桃樹林落英繽紛,恍若一團粉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