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士巾,也就是俗稱的烏紗帽,帽頂微平,展腳闊寸許,長大約五寸,用皂紗所作,兩側有垂帶,帽子左側簪一支紅色絨花,其做工精細栩栩如生,在當朝只有官員,還有新科進士可穿戴。
進士服是深藍色羅袍,圓領大袖,衣襟有青色的緣邊。這套衣帽不是送給他們的,只是借給他們穿幾天,參加個傳臚大典啊,拜謁先師孔子啊,行擇菜禮啊,赴榮恩宴啊……之后還得還給人家國子監。
留給三年后的下一屆進士們繼續穿。
沈持從國子監領完進士巾服出來,遇到了同年,李頤、賈嵐他們,都笑著相互恭賀登科,此時的國子監街桃花醺紅,杏花微白,仲春風物宜人。
行人也紛紛駐足觀望新科進士們的風采,他們的目光追著沈持:“好俊的新科進士啊。”
“聽說還是今科的會元哩。”
“走在身邊的那位也好看,一身翩翩公子氣。”他們說的是李頤。
“……”
沈持面帶微笑,而李頤則不斷向行人拱手:“過譽了。”他朝沈持擠擠眼睛:“等明日金殿傳臚后御街夸官,我倆不知要被多少女郎擲花,歸玉兄……你家里還沒給你說親吧?”
沈持:“……還沒有。”
李頤嘿笑兩聲:“要不那日誰擲你的花最多,你便從了她怎樣。”
沈持:“……”他趕緊說正經的:“祝言念兄金鑾殿上早題名姓,大魁天下。”
金殿傳臚從一甲狀元開始唱名,越早被唱名中的名次越靠前。
李頤擺擺手:“三鼎甲我就不想了,倒是你歸玉兄,這般年紀模樣正適合點探花郎,必能占盡風光。”
沈持呵呵:“多謝言念兄。”比起探花郎的風頭,他更想要狀元的實惠。
他邊走邊拿起那塊笏板看了眼。
“喲,我得回家練持笏板的禮儀了,”李頤看見笏板,拍拍沈持的肩,鄭重道:“別再明兒一高興給掉了,告辭了歸玉兄。”
沈持:“告辭言念兄。”
他也得回去拿在手上試著走兩步。
……
次日五更初,清露清風,沈持等士子們著進士巾服來到皇宮的東華門外,由他——會試頭名會元領著去謁見鴻臚寺卿楊旭,雙方見禮寒暄后,步入宮門。
皇宮之中,天子的鑾儀衛設鹵簿法駕于太和殿前,禮部設了中和韶樂于檐下,設丹陛大樂于太和門內——古代舉行大典時都要奏樂,文武百官著朝服齊聚,等候今日的傳臚大典。
沈持一眾新科進士由鴻臚寺卿楊旭引著來到東華門內,吉時一到,樂聲起,鼎鐘鳴,傳臚大典開始了。
金闕唱名,尊榮煊赫。十年寒窗,從此去,青云直上。
沈持抬手理了理簪花的烏紗帽,他手持笏板,率領新科進士們穿過東華門,徐徐往太和殿走去。
太和殿中,文武百官分列兩側。
很快,新科進士們的腳步聲停在太和殿外,以會試中式名次列隊等候。
鼎鐘又鳴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