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縣里白發蒼蒼一把歲數還沒考上秀才的老童生,他又說道:“考不上秀才,讀一二十年書又有什么用?”
他想讓沈持去習武,日后他去縣丞大人跟前求個人情,讓兒子當上快班的衙役。
朱氏沒話說了。
轉念一想,她又道:“萬一阿秋去念書識字,回來處處壓阿池一頭怎么辦。”
她的阿池既不是長孫又不是幼孫,沈山不怎么疼,好事都落不到他頭上,日后沈知秋去念書給沈家長臉,就只剩阿池啥也不是,叫他怎么辦。
朱氏不依不饒地數落著丈夫,最后抽噎著哭起來。
“罷了罷了,”沈煌說道:“既如此,你明日問問阿池,他要是愿意去念書的,就送私塾吧。”
朱氏這才不同他鬧了。
三房沈涼屋里,張氏握著兩個銀元寶瞧了半天,悄聲對丈夫說道:“爹這是糊弄咱們呢吧?”
她不信史家只給沈家區區60兩銀子就能抵一門親事:“要么史家給了很多銀子,要么,這門親事還作數……”
不知沈山那個老狐貍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沈涼打了個哈欠:“管他怎樣,給咱們銀子就行。”
張氏瞪他一眼:“我想讓阿秋去念書。”她更傾向于沈山根本沒和史家退親,而是暫時拿不定主意挑哪個孫子跟史家結親,她心道:大房的阿大阿二隨了沈文,長得黧黑粗短拿不出手,老兩口不待見二房,但又不能越過阿池把這天大的好親事給阿秋,畢竟阿秋比阿池還小兩個月……
她越發覺得沈山多半是有意讓阿秋跟史家結親,只是苦于沒有一個讓大房二房服氣閉嘴的理由沒法眼下就跟史家說定親事,還要緩些時日再提出來。
至于史家送銀子給沈家嘛,越看越像給沈家小輩的零花錢,畢竟多少年才走動一次。
既然阿秋將來要娶史家的閨女,張氏想著不禁笑出聲來:“得讓阿秋念書,不讀書認字,將來怎么同史家姑娘說上話呢。”
“他能念出個什么來?”沈涼被她笑得一愣一愣的,撇嘴說風涼話:“你真敢想。”
張氏冷哼:“你等著瞧,我生的兒子錯不了。”
沈涼懶得多說:“好,念書,念書……”反正這個家張氏說什么是什么,他才懶得管,隨她折騰去。
……
次日一早吃完早點,朱氏給沈煌使了個眼色,他意會,抱著沈月出去:“阿爹帶月兒去摘花。”
沈月不會說話,用小手緊緊摟住沈煌的脖子。
爺倆兒到外頭去了,朱氏才對沈持說道:“阿池,娘同你說件事情。”
“阿娘,是什么事情?”他還是頭一次看見朱氏這般嚴肅地同他說話。
“昨兒京城史家來人說親,”朱氏說道:“這事兒你知道的吧?”
沈持點點頭:“阿娘我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