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現(xiàn)在做準備還來不來得及。
江、岑二人同時搖頭,低頭去整身上的青衿,一臉“這個實在不知”的茫然,他們從未想過打聽神童的考題。
沈持眼睫微壓,頃刻后笑道:“罷了,我唯有竭力念書而已?!?/p>
何止竭力二字,周大玨珠玉在前,他只怕要咬牙硬著頭皮上。
沈持的口中犯起微微的苦味兒,讀書的苦。不過他知道,這苦很珍貴,它后面是甜,百倍的甜。因而沒有沮喪,收拾完心情后很快投入到背書和練字上。
與其做別的事情內(nèi)耗,不如上進。固然有天生的神童,但也有后天學出來的,比如——他,很有可能。
眼下已是暮春時分,天氣暖和天亮的早,沈持便在四更末雄雞初啼鳴時起床,洗漱完畢后恰好五更處,端坐于窗前看書、習字,一連數(shù)日,雷打不動。
往往與他同一宿舍的人醒來后,他已翻閱完數(shù)十頁書,寫上千字了。
“沈兄,”這日江載雪看見他,驚呼:“你眼下怎么烏青一片?”
沈持面白,把眼下的青色襯得很是明顯。
岑稚笑道:“沈兄必是日夜用功,三更燈火五更雞,我看他的書法突飛猛進,可見背著咱們下了多大的功夫。”
江載雪瞧著他的手:“呀,果然手心全是繭子。”寫字磨出的淡黃色的薄繭。
沈持臉面微熱,有點兒掛不住地說道:“我也是被逼的?!?/p>
頭頂那么大那么寬一個神童的光環(huán),照得他睡不著覺啊。
……
“沈持是神童?”青瓦書院出了神童的消息很快傳到夫子們耳中,孟度皺眉問周漁周夫子:“這是怎么回事?”
周漁也不曉得,清俊的臉龐上眼神變得呆滯:“我沒這么夸過他?!?/p>
“縣太爺要來觀摩此次的升班考,”孟度有點發(fā)愁:“可能要為難沈持了?!?/p>
明顯是沖著沈持來的。
要是祿縣真出一個神童,縣令陸沉上奏天子,表明他治下清明,縣中文風昌盛,便可邀功了。
好大一政績。
周漁有點心疼沈持:“……孟夫子,那怎么辦?”
別把沈持那孩子給嚇壞了。
孟度的眼神在春光中黯然:“能怎么辦,看沈持的吧?!?/p>
周漁:“……”
“你告訴沈持,”孟度轉而又滿不在乎地說道:“不要太當回事,像往常一樣跟著夫子們好好念書習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