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道長多半跟帽子妖之事無關。
沈持稍稍安心,
轉而一心灑掃。
這日打掃完紫云觀要走的時候,沈持看見邱長風一人坐在屋頂的脊獸上喝酒,
微紅的面色,
可以預見五十歲之后的道長必然是鶴發童顏,
不像發愁收不到徒弟的人。
覺察到沈持在看他,邱長風也看下來:“小子,還不想走啊。”
“道長,”沈持說道:“你干喝酒啊?對胃不好,
等我一會兒。”
他說著跑回書院的食堂,
看看鍋里還是鹵著的豆干,
蒸鍋里還有米飯,他都裝了些,又跑到紫云觀去。
“道長,
”沈持續把飯放在石桌上:“下來吃點東西啊。”
看樣子還沒修成可以辟谷的階段吧,都是肉身凡胎。
邱長風放下酒,輕巧地從屋脊上躍下來:“你也坐下來跟老道一塊兒吃吧。”
沈持與他相對而坐,擦邊試探:“道長要是早回來幾天就好了,還能幫祿縣捉捉妖呢。”
“貧道不會捉妖。”邱長風搖搖頭。
沈持給他斟了碗酒,露出“怪不得孟夫子他們說你術數不精呢”的微愕表情:“道長不會捉妖?”
“不會,”邱長風喝了酒,微醺,一雙鳳眼微瞇:“沒見過。”
連妖都沒見過,談何捉妖。何況,這世上哪里有妖,即便有,也都躲在四極八荒深山老林,來人堆里擠什么,找捉啊。
都是以訛傳訛之事,他是不信的。
沈持沉默了。
邱長風反過來問他:“祿縣能有什么妖?”這里人口稠密,連個大點兒的山頭都沒有,什么妖眼神不好來這里晃悠。
“帽子妖。”沈持一邊看著邱長風的眼睛一邊說道。
“帽子妖?”邱長風皺了皺眉,忽然笑了,他直截了當地說道:“沒這號妖,莫不是什么人閑著無聊嚇唬你們小孩兒玩兒的吧?”
那語調就像一個專家說“我可以很負責人地告訴你……”,叫人信服。當然事情確實是這樣,的確不是什么帽子妖,是人在作怪。
他說完端起酒悠閑地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