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驚愕之下的狂笑聲,也有罵“娘的,我押的是他考中甲榜啊……”的絕望聲,還有“阿池考中了,沈家的阿池考中了。”的狂喜聲……
沈持并不在場。
他默默地坐在沒玉村的家中,想著怎么才能把沈煌從山匪手中救出來。苦想多日,仍舊沒有一絲頭緒。
官差將喜報送進家門的鑼鼓聲震出沈家人的幾分神志,他們想:阿池考中案首,以后就是童生了,有功名的,打交道的都是貴人,會有門道救出沈煌的……
因此又有幾分得意。
沈持面色疲倦,他打起精神接過喜報,應酬州府的官差,招待前來賀喜的鄉里鄉親。
好在都體諒沈家出事,只走一遍禮節過場,都知趣地散了。
沈持關起門,對整日以淚洗面的朱氏說道:“阿娘,我很快要回書院念書,不放心你和阿月,你們跟我一塊兒去縣城吧。”
他想過了,即便沈煌不在家,日子也要往前走,阿月的病要繼續治,她七歲了,還得為后頭做打算。
主要是沈煌出事之后,他成了驚弓之鳥,生怕山匪再來,不把娘親和妹妹放在身邊不安心。
朱氏沒說話。
“阿娘,阿月要在縣城看病,你們娘倆跑來跑去的也不方便,我想,咱們在城里租個屋子,娘和阿月住到縣城去,娘覺得呢?”
“阿月七歲了,”他又道:“該上學了。”
女子能識文斷字,將來出路會更好些。他原先就有這個念頭,即便沈煌沒有出事,他也會提出來的。
“阿月……去上學?”朱氏覺得沈持癔癥了:“女娃兒哪有讀書的。”
沈持:“阿娘,江家的小姐,三年前你見過的那位小女娃兒,如今進學了。”
朱氏愕然動了動嘴皮:“可是人家是千金大小姐,咱們……”沈月哪能跟人家江小姐比呢。
他娘認識有限,沈持也無法跟他做過多的解釋:“娘,你聽我的好不好?”
“縣里租房子貴的很吧?”朱氏心疼銀子:“從前我和你爹商量著除去束脩外,每個月多給你攢200錢,衣服不能穿太久,飯菜也不能吃的太差,用的也不能太差……不要叫同窗瞧不起咱。”
沈持:“阿娘,真不用,”他炫耀似地說道:“我這幾年何嘗用你們操心給攢錢。”再說了,他如今是童生了,縣中少不得每月發一些補貼。
朱氏:“阿月上學的束脩銀子一年得多少啊?”
“我打聽過,說是一年下來得六兩銀子。”沈持說道:“阿娘,我來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