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鄉(xiāng)試下場的秀才比院試來的童生還多。
沈持:“……”
求你別說了老趙,我好怕怕。
“不過你能在院試中考得……神仙打架,那些聽了鄒夫子的課后下場的童生,這回少不得吃虧。
比方說江載雪他們那幾個孩子。
另一名考中者是位三十歲出頭的讀書人,他早娶妻生子,大抵是不會到貢院去求學,也不會外出尋訪名師大儒,多半只會閉門苦讀。
而沈持年歲小,沒有妻兒之顧慮,孟度覺得:他倒不必閉門苦讀。
或去貢院,或去尋名師大儒拜師求學。
三十多歲的孟夫子面皮光潔,似乎不曾被歲月惦記,他擺弄著折扇,又追問道:“你有何打算?”
“打算?”沈持一臉茫然地看著孟度。
他還沒來得及想以后的事情,被孟度這么一問,說道:“前年在貢院求學,已得鄒夫子授課,夫子,尋訪名師大儒很盛行嗎?”
“許多年少考中秀才者,家中少牽掛,往往會外出訪大儒,跟隨他們學習,等到大比之前再回來下場應試。”孟度說道:“當朝大儒王淵,這個名字你不陌生了吧?”
“當然,學生前年在貢院師從的老師鄒夫子便是王大儒的學生之一,”沈持琢磨著開口,剛喝梨水滋潤過的嗓子帶著少年人的清冽:“從鄒夫子身上,學生能窺得王大儒之博學,夫子怎么問起這個?”
“聽聞王大儒年初辭官回到江蘇府同里祖籍地,在鄉(xiāng)間建退思園,隱居不仕,”孟度說道:“許多士子到同里去拜在他門下,你……”
被春風纏住的蝴蝶棲息在樹上睡覺,他欲出又止,笑道:“算了,怕你父母不舍得。”
沈持:“……”不,是他舍不得家人。
上輩子他出生時被醫(yī)生判定先天心臟病活不過十六歲,他生父只看了一眼便再沒出現(xiàn)過,生母把他抱給祖父母,很快他的父母離婚又各自再婚了,他磕磕絆絆地長大,直到考上大學,才又一次見到父母,他們很生疏,幾乎沒有話說。
這輩子他胎穿來到沈家,父母很愛他,他貪戀這種溫情,乍然被孟夫子建議到外地求學三年,沈持的內心是抗拒的。
“夫子,”沈持說道:“我得好好想想。”
孟度:“嗯,這是大事,你回去和你父母好好合計合計。”
“嗯,”沈持想了一想,有個疑問:“夫子,王大儒來者不拒是個學生就收嗎?”
那退思園得蓋多大啊。
要是他忽然改變主意,決意到退思園去求學,可王淵不收他怎么辦。
孟度拿扇子指了指紫云觀:“邱道長與王大儒相熟,你是他徒弟,他方才已經(jīng)答應可為你寫引薦信了。”
沈持:“……”
孟夫子下手真是又快又狠。還有,邱道長始終沒說要給他當師父,孟夫子這是賴上人家了吧,怪不得道長方才黑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