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沈解元!”一聲高過一聲。
卻無人應答,也不見今科解元沈持對著唱名的李大人作揖致謝——他人呢?
沈持人呢?
汪季行這時候才想起來:“沈解元鄉試一考完便回祿縣去了,或許還在來看榜的路上。”
有士子聽了發自內心嘆道:“沈解元真是不被名韁利鎖羈絆住啊。”
考完便回家去了,明明高中解元,卻不見他人到場享受這等風光。
“汪亞元,”同是新科亞元的黃彥霖問汪季行:“沈解元鄉試時住哪家客棧?咱們去等他吧,他總歸要赴明日的鹿鳴宴吧。”
今日怎么也得來省城。
鄉試的時候沈持幫他提過考籃,這次二人又同榜高中,甚覺親切。
“他住采芹客棧。”汪季行說道:“也好,正好我無事,一道去那里等著他吧。”
二人擠出人群往采芹客棧走去。
……
他們剛一露面,有人笑道:“喲,黃亞元,你還不躲躲,這一會兒啊榜下捉婿的來了……”
二十來歲的亞元也是貨真價實的賢才,秦州府顯貴們幫下捉婿的目標。
音落,一輛捉婿車倏然飄到他們身邊,車簾子上掛著金珠子,一看就是財主巨賈之家,然對于舉子來說并非良緣,嚇得汪季行忙擋住黃彥霖:“在下家中已有妻兒,多謝厚愛了。”
捉婿車糾纏了一會兒,不見汪季行松口這才不甘心地駛走。
到了采芹客棧,黃彥霖說道:“汪兄,桂榜一放滿城都知道沈解元郎了,他又是那么年少俊逸,只怕來不到客棧就被捉婿捉走了吧?”
汪季行哈哈笑道:“不知他被誰家的女郎捉去,莫非是魏家?”
聽聞秦州府好幾家顯貴出來捉婿,甚至魏家的女郎都親自坐著捉婿車出來捉夫婿了。
要是方才碰上魏家的捉婿車,他定然會把黃彥霖給推上去。
黃彥霖:“那沈解元豈不是天降一份好姻緣?”
汪季行哈哈一笑:“說不準你我待會兒要去魏家尋人了。”
……
街肆上正喧鬧著,忽然想起一陣戰馬的鐵蹄聲,有秦州府的兵士出來瞧著銅鑼吆喝:“今日朝廷押運糧草的車隊從咱們這里路過,鄉親們看見他們閃開避讓,別堵路……”
“往哪里運軍糧?”有人一怔:“又要打仗了這是?”
“還不是往西南那邊的黔州府,”有人嘆氣道:“誰知道呢,反正那邊天天兵戈不斷,哎呀,秦州茶樓的說書先生是不是說武信侯家那小女將軍,朝廷封的平西史將軍最多活不過五年,這算著今年是她戍守西南的第四個年頭了吧……”
“你們說說,要是這武信侯家里沒人了,”頭一個人又問道:“又派哪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