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荊州府的顧鈺舟才二十來歲就名滿楚地,”荊州府舉子信心滿滿:“這次狀元必是他的。”
“……”
“我們秦州府的解元郎也很不錯呢,”秦州府的學子不甘示弱:“他可是王淵王大儒的嫡傳學生。”
“王大儒如今收那么多弟子,難道一個個都能考中狀元榜眼探花不成……”
這邊還在爭吵不休。
沈持自然不會理他們的,他只是回到客棧安靜等待明日的會試。從踏進京城之后,在這里每次說的一句話都要三思,不能帶任何的情緒。
汪季行:“歸玉兄真是謙遜啊。”
沈持笑著搖搖頭,并不想解釋什么。
粗粗踩了踩考點,回去的路上看見藥鋪,他進去買了一些常用的丸藥如治腸胃病的保濟丹什么的以備不時之需,又跟著其他人買了套鍋鏟,這套炊具又小又輕便,好像是專門為舉人們會試量身訂制的一樣。
……
傍晚時分突然下起了雪,白皚皚地覆了一地,要點上火盆才能驅散屋中的寒shi。
夜里,沈持門窗關好,不留縫隙,不是為了防賊,而是為了防止噪音,比如半夜有人蓄意放鞭炮不讓舉子們安睡什么的。
實在不是他多心,而是還真聽說過有考生來京赴考時宿在友人家中,有人夜里放了數次鞭炮讓他幾乎一夜沒成覺的事。
謹慎總是沒錯的。
這夜沈持前半夜睡得還行,后半夜被不知哪個舉子震天的打鼾聲吵醒,然后就怎么也睡不著了。
躺到四更半,他聽得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是舉子們陸續起床了。沈持:算了,早些起來吧。
趙蟾桂住在他隔壁,聽到動靜過來敲門:“沈老爺醒了?”
沈持“嗯”了聲。
過了片刻,趙蟾桂端了盆熱水來:“夜里睡得好嗎?我隔壁的舉人老爺一夜沒睡一直在翻身。”他都聽見了。
沈持用毛巾蘸著熱水敷臉:“前半夜還好。”
擦好臉后睡意全無倒不覺得疲倦,他想:還好,這么大的考試前夜能睡著就不錯了,一夜沒睡的考生興許不在少數呢。
穿好夾棉襕衫挽了發,帶上四方巾,做標準的舉子打扮。開窗戶感受了下外頭的氣候,他又在身上加了件棉披風,趙蟾桂給他撣了撣袖口:“小老爺你緊張嗎?”
“這會兒還好。”沈持笑了笑說道。
這時候別的舉子們也都起來了,會館里腳步聲嘈雜,伙計們上樓來挨個通知:“舉人老爺,朝食已備好,請到樓下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