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
“是嗎?”賀俊之的笑意凝在唇邊:“那是下官魯莽了。”
……
將答案從草稿紙謄抄到試卷是個大工程,
非常耗費體力,
沈持寫到一半已是眼睛發澀手腕酸脹,不得不停下來閉目養神,片刻后又蘸著墨繼續謄寫,這次一鼓作氣直至將試卷完全答完。
而后,
又從頭開始,
一個字一個字讀過,
再三確認沒有絲毫差錯后,他把試卷按照考場的規定裝入油紙袋中,封好口,
放在桌案右上角。
此刻,會試的頭一場考試已到尾聲。
沈持沒再生火燒爐子,他只吃兩口點心略填了填肚子,便開始收納考籃,方便待會兒一交卷便直接出去,不用跟別人擠。
等他不慌不忙整好考籃,外面傳來一聲震耳的敲鑼,一聲鼓鳴,提示考生考試結束該交卷了。
頃刻間,衙役、書吏、收卷官一塊兒下場,行云流水般讓考生畫押按手印交卷子,走人。
很快,沈持跟隨一眾考生們走出龍門。會試三場考試,頭一場是重中之重,能不能考中就看它了,后面都是走過場打醬油。因而這一考下來,有人如釋重負一身輕松,有人跌足大哭痛不欲生,哭的正是在考試中或腹痛或夜晚沒有睡著覺作答時丟三落四的舉子們,怨時運不好,老天不公……反正沒考好不是自己的錯,委屈,太委屈了。
秦州府的老舉人王皓拉著沈持快速離開國子監:“你頭一次來不曉得,這些人是非多,還是趕緊回會館吧。”
尤其沈持還是秦州府的解元,年紀這么小,又是大儒王淵的嫡傳學生,其實……很顯眼的。
沈持聽他的,加快腳步往外走。
路上聽見
有人說道:“哎呀咱們陜西府才子郭祖昇可惜了,這次要不是他吃壞肚子,必是要摘得頭名狀元的。”
他的同伴疲憊地嗤笑一聲:“你莫不是考傻了?會試頂了天摘得會元,要想考狀元啊,還得考殿試,由咱們萬歲爺欽定三鼎甲,狀元郎哪里是這次考試能考出來的……”那得皇帝親自考了才點狀元郎呢。
那人拍了拍腦門:“你瞧我真格傻了,竟全然沒想過殿試這回事……”
沈持邊走邊聽:“……”
巧了,他也還沒想那么遠。
老舉人王皓說道:“只要考過了會試,殿試就沒有不過的。”考不好頂多名次靠后弄個同進士出身罷了,不影響入仕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