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洪水傾瀉灌入得越來越急,她腳底下的山一顫一顫的,
在視線的輕微顛簸中,
她忽然瞟見黔山縣與安仁縣交界處竟然有一行四人,
定睛一看,那身量頎長略顯單薄的,
有點眼熟,
是沈持?
他身邊魁梧中帶憨厚勁兒的也眼熟,是趙蟾桂啊。
她眼力極好,
當不會認錯。
“將軍,
那是沈大人嗎?”看到史玉皎在眺望對面,
她的副將蘭翠跟著看了過去。
史玉皎輕點頭:“是他。”
“這時候,”蘭翠看了一會兒說道:“沈大人……他怎么會在黔、安兩縣?”
不都告之兩縣百姓悉數遷出了嗎。
史玉皎往前面走去,鷹似的巡視著安遠縣中山脈的每一處——翻過去,南邊是大理國:“或許他不放心,
最后來看看還有沒有人滯留沒走吧。”
蘭翠被她落下一截路,
拿劍揮開山林中的綠枝黃葉緊追兩步:“沈大人可真是個好官。”
這兩縣的縣令父母官都未必會做到這樣。
史玉皎“嗯”了聲。
越往上走,
越發清楚地看到洪水幾乎是追著沈持他們的腳步,他從婦人手中接過孩子抱在手上,而趙蟾桂則架著那婦人飛快地往外跑,
看著有些驚慌。
蘭翠于心不忍:“將軍,要不要屬下去……”接應他們一下。
史玉皎說道:“蘭副將,且不說等你沖下山來不來得及,我問你,你以什么名目出安遠縣?”
雖幾里路之隔,但也到縣外了。
昨日才三令五申,軍中不得隨意離開軍營外出。
她向來鐵腕治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