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開始抱怨黔地貧苦,
知府事務繁劇,
苦惱得不行。
后又提起救孟度的事。不可否認,周大玨對孟夫子看起來是真心實意的,他自述已經求遍了能求的人,
但一提到與大理寺打交道,別人唯恐避之不及,斷然不肯施以援手。
“歸玉你是陛下欽點的狀元郎,又是王大儒的弟子,與賀大人總是能說上話的……”他在京城聽到過風聲,說在傳臚大典之前賀俊之曾請岌岌無名的沈持吃飯,可見有多看重他養父王淵的這位沈姓弟子。
沈持:“……”
話不投機,知道再說下去只會是越說越僵,他趕緊拱手告辭。
當日,沈持微服騎馬,趙蟾桂騎上毛驢,二人悄悄地離開了黔州府省城。出了城,沈持最后回頭看了一眼黔州城的城樓,微微嘆了口氣。
出城后的第二天,眼看著要到長沙府了,后來追過來兩個人:“前面是沈大人嗎?”
沈持勒住馬:“是在下,二位是?”
兩人下馬就拜:“小的是代唐大人來為沈大人送行的,唐大人說他一定不辜負沈大人的知遇之恩,來日必當報答。”
原來是銅仁縣縣令唐注派來的人。
沈持拱手說道:“唐大人無需放在心上,以唐大人的才智,日后必大有所為。”他們送的東西他挑了一些銅仁縣的土儀帶上,余下貴重的又讓他們拿回去。
二人拜謝而去。
沈持繼續北上,日日日東升,日日日西落,他一邊走一邊留心打聽京城的消息,直到他們快走出長沙府了,也沒聽到任何的風聲。
他乍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或許在他回到京城之前,大理寺根本不會給孟度定罪!對方在等他回去。
說不定從一開始,這事兒便是沖著他來的。
為了驗證心他的疑惑,他在走到寶雞府的時候給皇帝蕭敏上了一本奏折,文中極盡煽情之文筆,說他小時候家貧,雖沒寫到四歲而孤,母親以荻筆畫地教他識字這種可憐狀,但也跟“隆冬早起讀書,灶無宿薪,汲井水盥手,膚為之坼。1”這種調調差不多了,又說家中親妹口不能言,多年來尋醫問藥無果,父母心痛,他恨不得以身代受……
賣完慘,他寫道:眼看到了寒冬臘月的年關,回京時路過秦州府,想略略盡孝滯留幾日,接上家人再進京向陛下復命……
奏折遞上去,皇帝蕭敏看了想到自己早死的苦命娘親亦是動容,很快就給他批復,準了他告假五日,接上家人進京以全孝道。
沈持剛走到秦州府就收到了皇帝蕭敏給他的批復,允許他在秦州府逗留五日再回京。“大人,咱們回祿縣嗎?”趙蟾桂問他。
都走到秦州府省城了,五日來的及回家一趟。
沈持說道:“孟夫子出事,書院的夫子和學生們都會難過,還是不回了吧。”尤其是江載雪他們,對孟夫子是怎樣的感情他比誰都清楚,說情同父子一點兒都不為過,出了這事都難受至極,不知道急成什么樣子了,他怕被極端情緒挾裹。
“趙大哥,”他說道:“你回家一趟吧,興許你爹要給你娶個媳婦兒呢,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