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又同妾說笑了,”周淑妃破涕為笑:“妾豈是那樣心急的人。”
蕭敏微抿薄唇笑了笑,攜她入帷帳顛鸞倒鳳。
……
今日是臘月二十二,已經三更天了,秦州會館里頭依舊燈火通明。
廊檐下的馬車上圍著幾層厚厚的油脂布,不叫一點兒風雪透進去。
不停地有會館的伙計端著湯藥或是米湯送進來,末了總要說一句:“沈大人別嫌麻煩,咱一夜都不封火,隨時給孟夫子熬藥,熬小米湯。”
沈持自從出了大理寺對孟度說的話已有幾籮筐,他的嗓子越來越沙啞,到后來連道謝都發不出聲來了,馬車里從此鴉默雀靜。
也許是三更末,或者四更初時,他喂完孟度小米湯,正在靜聽外頭簌簌的落雪聲,忽然聽見一個聲音:“對不住,給你添麻煩了。”
那聲音微弱而極是短暫。
“叮咣——”沈持手里拿的湯勺掉到了碗里,發出清脆的響動。
“孟夫子醒了?”他搖了搖趙蟾桂,瞪著眼竭力發出說話聲。
趙蟾桂從熬夜的迷糊中霎時清醒過來,他什么都沒聽到:“大人,你該不會幻聽了吧?”
孟度這不是還在昏迷之中呢嗎?哪有蘇醒的跡象。
沈持捏了捏自個兒的耳朵——他方才清清楚楚聽到了孟度在跟他說話,不會有錯的。
“天一亮再去請鄧大夫過來瞧瞧。”他心急地說道。
“知道了,
大人,”一夜下來,趙蟾桂熬得雙眼通紅:“天亮就去。”
“去睡會兒吧趙大哥。”沈持說道。
支走趙蟾桂,
他聽了聽孟度的心跳,還好,
平穩有力。或許,方才孟夫子短暫醒了一瞬吧,
又或許是自己繃得太緊,真出現幻聽了。
沈持又守了孟度一會兒,
老師的呼吸漸次均勻,
他稍稍心安,
裹著披風從馬車里走出來,四更的天淡霧綿綿,
風雪未止。冷意兜頭而來,
思緒變得格外清明。
地上積了腳脖子深的雪,每往前踱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