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看過每日進(jìn)入京兆府的花商的記錄,說道:“花商入城時,所攜花盆、花株均由京兆府衙役檢驗(yàn)后運(yùn)往花市擺放,花市之中,既有京城本地的花商,又有來往的顧客,試問兩千多甲片又如何能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挖出來送到二殿下府中?”
怎么想都不可能。
溫至:“可是賀大人在奏折中言之鑿鑿,沈大人,不管是不是京兆府放進(jìn)來的,咱們這次都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還是要早做應(yīng)對的準(zhǔn)備。”
大理寺卿賀俊之有多難纏,只怕沈持與之打交道的時日尚淺還不清楚,他們這些老臣可都是談賀變色,戰(zhàn)戰(zhàn)兢兢了許多年的。
“溫大人,”沈持壓低聲音說道:“圣上今日才下旨召賀大人回京,他回來還得十天半月呢,咱們先摸排清楚事情的由來吧。”
先別自亂陣腳。
溫至:“查,本官這就命人去查,把咱們京兆府從中摘干凈。”
……
皇宮上書房。
此時,二皇子蕭承稷跪在他父皇蕭敏面前痛哭:“父皇明鑒,兒子因見市面上賣的三月桃花花神楊延昭穿鐵甲的像威風(fēng)凜凜,一時興起想弄一套來瞧瞧……父皇,兒子連劍都提不起來,何來的謀反之心啊……”
花朝節(jié)將近,十二花神卡流行后,有人扮作一月花神柳夢梅,有人扮作五月花神鐘馗……他看著好玩,想扮作三月花神楊延昭,因而私下里著人去采買一副鎧甲,想著節(jié)日在府中裝扮上過過癮。
壓根兒就沒想過這甲胄是不能碰的,畢竟先前秋獵,皇帝還賞賜過一套給大皇子蕭承鈞呢。
皇帝咬牙道:“兵部有的是成套的鎧甲,你向朕求個恩準(zhǔn),說要賞玩,朕無不答應(yīng)的,用得著勞師動眾從外面往府里弄?”
他一直想不通,二皇子蕭承稷的外祖京兆王家冠蓋相望,世代顯宦,已故皇后王氏亦聰慧過人,怎么生出這么蠢的兒子。
皇帝氣不過,又隨手拿起一本奏折擲到了蕭承稷的頭上:“就不能讓朕省省心。”
蕭承稷伏在地上嗚咽不止。
“鐵甲是如何運(yùn)進(jìn)京城的?”皇帝蕭敏又問。
蕭承稷說道:“是府里的一個侍衛(wèi)趙直,他得知兒子的心思后說能采買一套給兒子玩,于是過了幾天就真弄來了。”
“至于是怎么運(yùn)進(jìn)京城的,兒子也不知道啊。”
蕭敏:“丁吉,傳朕旨意,命大理寺先把趙直給抓起來。”
丁吉應(yīng)了個“是”,瞧一眼蕭承稷傳話去了。
蕭承稷才不管一個侍衛(wèi)的死活,只顧著哭:“父皇,兒子錯了,兒子……”
蕭敏嘆了口氣:“你先退下吧。”
蕭承稷諾諾連聲地退了出去。
看著他離開上書房,蕭敏一陣頭暈?zāi)垦#氘?dāng)年這個兒子出生的時候,他可是對他寄于厚望的,從“承稷”這個名字可以看出一二,有讓他承江山社稷之意,誰知他長大后功課平平,只愛府中苗圃里的花花草草,看著是個閑散王爺,皇帝在略失望之余也欣慰:也好,是個心性純良的孩子。
對他頗偏愛,連賞賜的王府的規(guī)格都比其他皇子要高。著實(shí)沒想到,這個二兒子竟這樣不成器,真叫他無比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