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郎君這件事本官做不了主,”沈持真摯地說道:“不過本官可以將段郎君的話上奏陛下,請他定奪。”
段愛琦沒心沒肺地說道:“多謝了沈大人。”
……
另外,邱長風特別愿意云游,他還沒有去過大理國,他聽說之后,跟著工部一起過去。
工部一行堪金的人離京之后,沈持算著日子,朝廷遣往退思園給王淵報喪的人也該到了。
江蘇府,同里,退思園,暮春,春光懶困,卉木萋萋。
宮中遣使來報,說賀俊之死了,王淵的夫人杜氏當即暈倒在地上,醒來之后,她大哭道:“前幾日夢見阿寄叫我娘,沒想到他竟是來跟我道別的。”
“相公,我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阿寄他氣量太小,不能把他捧的太高呀,你不聽我的,這才讓他走上了絕路……”
王淵頭發花白凌亂,顫抖著嘴唇說道:“夫人,終究是我錯了,當初要是不讓阿寄讀書沒走仕途這條路,我們也不會失去兒子了……”
早早給賀俊之娶親成個家,承歡膝下該有多好啊。
到底是富貴遮蔽了他的眼。
王淵與夫人抱頭痛哭一場。聽說皇帝蕭敏不讓他們進京了,于悲慟之中讓管家趕到京城去料理賀俊之的后事。
……
五月,初夏時節。
新科進士們回鄉省親后歸來,京城又添了幾分熱鬧。
江載雪因是三甲同進士出身,被外放到通州府去做官,就挨著京城,可以經常見面。孟度和裴惟被分在翰林做庶吉士,等著三年之后選官任職。
新科狀元林瑄先前花朝節的時候寫了句詩——“萬紫千紅披錦繡”,在京城頗受人追捧,一日想起來覺得意猶未盡,拉著沈持去逛京城的花市。
沈持:“巧了,我前幾日看京兆府的商稅,從花市收上來的比先前翻了兩番。”可見京城的花市在花朝節之后活躍起來了。
等到了花市,果見地盤已經比先前大了三四倍,一眼望去,一盆盆嬌紅嫩紫,酴醿芳架,初夏的微風卷著購花者的笑語,人流如潮涌。
“歸玉兄,”林瑄說道:“這都是你的功勞。”
他心道:明年沈持在京兆少尹上任職滿三年后,必是要被拔擢上去升官的。
沈持笑道:“摯一兄也曾幫忙造勢,在下不敢獨吞這份功勞。”兩人一邊賞花一邊交談,在花市中穿行。
林瑄看著大朵的芍藥心生歡喜,買了幾朵,玩笑道:“這‘兒女情苗’真嬌艷,可惜無人可贈。”
曾有前人寫芍藥“春嬉南浦,記盈盈、兒女情苗。2”,因而芍藥有“兒女情苗”雅號,是男女借以互贈示愛的。
“家中沒有給摯一兄說親嗎?”沈持問他。
林瑄:“在看呢,遺憾的是說的幾家女郎我都無意人家。”
沈持:“……”
“好在我朝這些年太平,縱然男不娶女不嫁,”林瑄自嘲道:“官府也不會真的懲其父母。”
“我不用違心娶誰,等遇到兩情相悅的再娶親不遲。”
沈持想起來了,《昭律例》中有一條:凡男二十六歲,女二十二歲無故不嫁娶者,懲其父母,另課嫁娶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