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度:“……”
他心道:你小子就吹牛吧,為師不是很想戳穿你。
時無重至,七月倏然過去,一眨眼便是八月份了,京城的秋雨滴滴霏霏,恰梧桐葉落時節(jié)。
夜里涼爽,沈持在燈下寫《平西南策》的進(jìn)展也快了些,初稿差不多已具雛形,再修上遍就能呈送御覽。
寫完初稿之后,他隨意伸了個懶腰,從書房出來,此時二更末,明月當(dāng)空流光徘徊,令人心曠神怡。
腦子也格外清醒,沈持暫時擱下京兆府的事,盤點(diǎn)了下沈家的生計(jì)。從年初至今,大半年過去,他手里積攢下四十多兩銀子,一半是他的俸祿,另有二十多兩是《鳴蟲》的潤筆費(fèi)——今年夏天他忙于種種事情,沒有去點(diǎn)蟈蟈賣書,是以那本書的銷量不算很好,沒掙多少錢。
這四十余兩銀子,照例還是拿去給沈月置辦嫁妝,一件一件地添,不指望十里紅妝那么闊氣,但也不能流于小家子氣。
沈月的婚期定在明年開春的二月十九,多少還能再攢攢。
另外,他手頭還揣著孟度他們給他成親的賀喜銀子,當(dāng)初孟夫子給了六十兩,江、裴二人分別是二十兩,有一百兩,他是要還回去的,不能動。沈持對趙蟾桂說道:“你明日拿去換一張整百兩的,等孟夫子成親的時候隨禮。”江、裴二人的,等他后面給攢起來。
趙蟾桂:“嗯。”
沈持:“趙大哥,你是不是也該成親了?”
問完他才發(fā)覺這陣子被熏的快染上媒婆的職業(yè)病了,看見身邊沒有成親的都要問一嘴,路上遇見誰家門檻里臥只大黃狗,都恨不得問一嘴性別芳齡,看能不能配給他家旺財(cái)。
奈何這老家伙歲數(shù)大了,不太肯出門,且在京城大街小巷出沒的狗也少,哦,這也是京兆府的功勞,看見野狗必定要攆走或者打死的,怕咬了人。
趙蟾桂:“是該成親了。”
“等大人成親后,”他說道:“我就告假回祿縣尋一門親事。”
那時候沈持有人照料,他可以多告一陣子假。沈持:“我還早著呢,趙大哥什么時候要告假便告假,不用管我。”
趙蟾桂使勁點(diǎn)頭。
……
八月初三,工部那邊,九顆大小不同的金珠從黔州府送進(jìn)京城,皇帝看了以后特別高興,立刻召集人到上書房議事,烏泱泱的宣來一群朝臣,沈持也在此列。
工部尚書李為看著那金珠流出淚來:“陛下,這是純金啊。”比先前堪到的金礦純度高許多,我朝的治下至今沒有見過這么純的金礦,根本不用提煉。
當(dāng)朝是用水法從金礦石中提煉金子,而工部在金沙水的河灘上找到的金珠,正是大自然給提純過的。
工部后來沿著金沙水又撿到一些金珠,他們甚至可以斷定是古書中記載的巖金,也就是說在金沙水流經(jīng)有巖石的地方,不是普通的巖石而是巖金——巖金礦石,水流日夜沖刷,如水法從巖金中提煉金子,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金珠被沖到河灘上。
皇帝:“這么說來,金沙水畔的金珠撿之不盡?”
“陛下,”工部尚書李為說道:“從胡大人帶回來的只言片語中可以看出,可撿的金子不計(jì)其數(shù)。”
一眾大臣聽了都眼冒精光:“這遍地的金子為何無人去撿?”難以想象。
皇帝蕭敏看了一眼沈持,又面朝眾臣說道:“工部員外郎胡愛卿在奏折中說,他們尋到古書中所記載的金沙水后沿著向上走,一開始還遇到一些土司和部落,后來人跡罕至,他們便是在這地方撿到金子的。”
朝臣們都夸工部官吏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