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廬就這么丟下他的子民跑了,呵,真不中用。
沈持暗想:都說無利不起早,這樣叫人白白忙活,沒勁兒,誰會樂意。
他瞇了瞇眸子,知道動手得利的機會來了,于是去找史玉皎:“三娘,給朝廷發(fā)塘報,最快多久到?”
“八百里加急,”她說道:“三日。”
沈持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又夾雜幾分運籌:“三娘,此時昭通郡中空虛,若戶部著手賑災(zāi),并借此機會讓郡中百姓更換為我朝百姓的身份文書,”他頓了頓又說道:“你的部將再以銅礦為由進駐,等白青廬再回來,不好意思,這里的百姓是我大昭朝的子民,土地是我昭朝將士戍守之地,跟他們毫無半點瓜葛了?!?/p>
就算你跳著腳叫嚷這是你大理國的地盤,那你拿出證據(jù)來,拿不出來就哪兒涼快呆哪兒去,別在這里胡攪蠻纏。
“你寫?!笔酚耩ㄋ伎计毯笳f道:“寫完給我就好?!?/p>
沈持飛快地給皇帝蕭敏寫了一封奏折,史玉皎也一同給兵部去了一封密信,請示調(diào)兵之事。
以八百里加急送往朝廷。
塘報發(fā)出去之后,為了搶占先機,不耽擱時間,沈持命與昭通郡接壤的安仁、銅仁、樊武三縣的縣令調(diào)集縣中官吏在邊境上先行賑災(zāi),對昭通郡受災(zāi)的百姓,但凡愿意換成我朝百姓身份文書的,每人可以領(lǐng)一斗米,半匹粗布,全家老幼均可在他們臨時搭起的棚子里暫時落腳。
這三縣當然沒有這么多余糧,但沒關(guān)系,沈持寫了封信,讓趙蟾桂火速送到黔州知府俞馴的手里,調(diào)派糧食跟布匹來賑災(zāi)。
等日后請示戶部再撥付給黔州府。
告示一貼出去,不少昭通郡受災(zāi)的百姓為了活命,別說換身份文書了,甚至讓他們改姓都愿意,他們拖兒帶女在這三縣的城門前排起長隊,只求早點領(lǐng)到糊口的米和布,活下去。
這三縣給他們換身份文書的書吏敲大印敲得手腕酸痛,都要抬不起來了,一個接一個的,根本沒有空閑的時候。
史玉皎派探子去昭通郡內(nèi)打探,確認守軍也跑了之后,立馬派副將周勝帶著千余人悄悄潛入昭通郡內(nèi),先駐守在銅礦周遭,不聲不響先行圈住地盤。
倘若朝廷準許調(diào)兵進駐昭通郡,之后就明著來,要是不肯,就再悄悄撤兵回來,一旦被查問起,只說是為了我朝的銅礦安危,任誰也挑不出她的錯處來。
三日后,等八百里加急塘報到了朝廷的時候,三縣官府已經(jīng)差不多換了五千多份身份文書了——整個昭通郡約摸四萬來人,而興寧縣銅礦那邊,周勝帶著千余號人蟄伏著,至少這塊地盤,已經(jīng)實際在我朝的手中了。
皇帝蕭敏收到八百里加急的塘報后,立即召集重臣前來上書房商議此事。
從來沒什么存在感的刑部尚書劉渠最先開口說道:“以賑災(zāi)為條件,讓昭通郡的百姓更換我朝的身份文書,沈大人這是給大理段氏來了個釜底抽薪啊,這招太妙了。”這么一來,昭通郡沒大理段氏什么事了。
兵部尚書魏淳接著說道:“要是真能按照沈大人所預(yù)想的,昭通郡的百姓換成我朝黔州府各縣百姓的身份文書,就算大理國打回來,百姓大可躲在黔州府不出去,他們搶回一個滿目瘡痍的昭通郡……這是賠本到姥姥家的事……依臣看此事可行,大理國甚至只能吃了這悶虧不會輕易與我朝開戰(zhàn)……”受災(zāi)后活下來的百姓跑光了,以后誰來為他們耕田繳納賦稅,沒有人的。
“可臣聽說,昭通郡內(nèi)有個叫鹽津縣的地方,此地有鹽井?!崩舨可袝乱幻阏f道。
左丞相蕭汝平:“沈大人在奏折中說,鹽井留給大理段氏。”
值錢的先讓段氏拿回去,不把事情做絕。
聽聞此言,禮部侍郎李叔懷本來想感慨說幾句押運的賦,結(jié)果只想到一句“此計甚妙甚周全?!?,相當于后世驚嘆得只會“哇塞”了。
“我朝的哪一寸土地不是打下來的,”兵部尚書魏淳說道:“就算大理段氏想打,奉陪就是了。”
扎扎實實的好處到手,打一仗也算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