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同窗們給他留了飯:“還熱著呢,你要不愛吃,自個兒去廚房搜搜有什么可口的吧。”
沈持:“不必,多謝了。”
是一份豆角燜面,咸淡適中,配上一碗清湯足夠好了。
他吃飯的功夫,同窗們則聚在一處論詩:“……老師前幾日作了一首詩,我聽著意境好極了。”
一日王淵游園詩興大發,寫道:退思同里三月初,物華撩我有新詩。含風鴨綠粼粼起,弄日鵝黃裊裊垂。1
據說王淵不太擅長作詩,外頭流傳的文人的詩詞中幾乎沒有他的。
不過這首詩一經傳出去便引來很多追捧,說是田園歸隱詩詞中的翹楚,熱度很高。
他們的討論把飯后散步的王淵給引來了,他笑呵呵地說道:“我年少的時候不愛作詩的,可以說寫不出來,如今上了歲數,心境不一樣了才容易作出詩來啊。”
沈持:“……”這不和我一模一樣嗎?我現在就是一句詩都作不出來,當然他啟蒙的青瓦書院也沒教。
全憑學生們自學成才,他是那個沒成才的。
淺淺幾句之后,王淵不和他們說詩了,換了個話題:“京中國子監有名叫林瑄的學生,你們聽說過嗎?他的文章實在錦繡啊。”
“林解元?”同窗李頤見驚呼:“他可是上回京兆府的解元郎啊。”
王淵點點頭:“他作文章對題旨的把握極為準確,闡釋義理,不偏不倚,不溫不火,寥寥數語,既能見心明性,一篇文章下來醇白無暇,倘若你們學不到這個火候,能與他平分一二文氣,那么,三年后的春闈,狀元必是他的了。”
“這篇市面上流傳出來的他的文章,你們看看。”王大儒從袖中抽出一份抄寫的文章。
學生們湊過去看了看不禁贊道:“太好了,寫的真是太好了。”
直呼比不過。
“老師,我聽說林瑄的母親年初過世了,”有人提出疑問:“下次春闈他定然考不成了,我們和他做不成同年,”他看著沈持:“說不定沈兄你能趕上呢。”
沈持:“……”
怎么說著說著壓力就莫名給到他了呢。
他還沒考鄉試,還是個小小的秀才呢。和春闈有什么關系呢。
王淵看看他,笑而不語。
探討完林瑄的文章,他問沈持:“你可取字了?”同窗之間多以字相稱,他卻聽別人叫沈持“沈兄”,生疏聽著耳朵癢癢。
沈持:“學生還未有字。”
“你取字‘歸玉’,”王淵沉思片刻后說道:“寓意三年學成歸家,在鄉試中寫出玉振金聲筆有余力的文章,怎樣?”
“‘歸玉’,好字啊。”有同窗羨慕地說道:“而且啊,我記得歸玉是秦州府祿縣沒玉村人氏,以后你回家,你們村不就有玉了嗎?”
這字取得真好。
別的同窗哈哈大笑。
沈持很滿意“歸玉”二字:“多謝先生賜字。”